纪有初满肚子疑惑地走过去拿过电话,刚刚轻轻“喂”了一声,他声音紧跟着就传出来:“你到22层来,坐我之前带你坐过的电梯。”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分外提一下纪有初如今的工作岗位了。
上次她把吉奥那位CMO彻底得罪之后,百川跟他们的合作当然是不出意外的……流产了。Fiona因此大发雷霆,扣减了所有部下的年终奖。
纪有初作为始作俑者,是要负全部责任的,何况Fiona之前就说过她上了裁员观察名单,她原以为这次一定在劫难逃。
谁知道Fiona却又拉了她一把,用去酒店轮岗的方式替她续命。
纪有初在酒店这边没有固定职位,就是一块哪儿缺补哪儿的砖。虽然对于原行政人员来说,这已经是很没面子的流放,但总也比直接辞退强。
纪有初跟前台同事倒过谢后,一路忐忑地走去专属电梯。等电梯门打开,另一件更让人发懵的事出现在她面前——
钟屿居然就在电梯里。
也不知道他等在电梯里多久了,看到门后站着的她,一点惊讶都没有。反倒是纪有初露了怯,慌忙把眼睛移到一边。
“到底进不进来?”钟屿在电梯里问她。
“……”她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慌忙走进来。恰好这时候电梯门关,她吓得赶紧抱住两手,要强行突破进来。
眼见着门要关上,钟屿这时突然往她肩上按来两只手,又抢在门要压上她之前,用自己两只胳膊将电梯门给隔开来——
一个进来一个迎接,纪有初就这么撞进钟屿怀里,鼻尖磕在他脖子上,额头撞到他下巴。他因此疼得“嘶”了声,下意识将她搂得更紧,免得她再动来动去。
“哗”的一声,电梯门重新打开,过了几秒,再晃晃悠悠地关上。
门内,纪有初还被钟屿搂着,惊魂未定。倒不是被电梯门吓得,纯粹是离他太近,整个人立马神经过敏到像是起了应激反应。
血压上升,心率加快,呼吸加速,肌肉也僵硬得不听人使唤。
后来是钟屿主动放开她去按楼层,两个人这才分了开来。回来的时候,他背倚着轿厢垂眼看着明显还再不状态的她,轻佻地问:“是不是想再抱会儿?”
“……”纪有初死死瞪着他。
明明知道他就是故意的,话也是故意的,可她偏偏一句话都不能回,更不能冲着他来一拳,不然就像是她有多在乎似的。
她深呼吸几口平复情绪,也顺带平复下呼吸,问:“喊我过来干嘛?”
钟屿等电梯停了,跟她一道走了出去,才回答:“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纪有初却摇摇头,就贴近电梯站着:“你在这儿就告诉我。”
她满身都是戒备,眼里带着警惕,钟屿看得不由皱眉:“进来。”
纪有初还是不从:“就在这儿说。”
钟屿好笑:“怎么了,怕进去之后我会对你怎么样?”
“……”那倒是不至于,钟屿这人虽然爱玩女人,但却从没在有正牌女友的时候传出过跟其他女人的绯闻。所以她一直觉得他虽然重`欲,但自身的道德标准还是挺高的。
她担心的是其他事:“你知道你打电话给我,我一定不会听你的,所以你才故意打到前台去找我,让我不得不跑上来一趟。”
钟屿向着她眨了眨眼睛,这女人还不笨。
纪有初说:“杨志斌肯定把那卡给你了是不是,你是嫌多还是嫌少?嫌多的话余下的钱当利息了,如果嫌少……”
她想想自己卡里的余额,肉痛道:“嫌少我暂时也补不了,先欠着吧,你要是觉得不放心,我让欧阳宜给你打欠条,反正是她闯的祸。”
钟屿听着听着突然皱眉:“什么卡啊,你送卡给杨志斌干嘛?”
“……”纪有初突然怔住,赶紧紧紧盯住他眼睛,想从那里面找出蛛丝马迹。可他最擅长的就是隐藏情绪,此刻眼中除了一片漆黑,根本什么都看不出来。
“你到底在说真话还是假话?”纪有初迷糊了:“那你到底喊我来干嘛的?”
钟屿挑着唇角:“喊你来打扫卫生啊。你不是来酒店轮岗了吗,但是一直都没定岗是不是?他们怕你无聊,让你临时做几天保洁。”
纪有初一愣一愣的:“什么时候决定的?”
钟屿说:“现在。”
“……”纪有初终于明白了,他这就是故意逗她玩呢:“我才不无聊呢,我看你挺无聊,你既然没事我就走了,你真以为我只拿钱不干活的?”
“唉。”
纪有初才刚转身,就听钟屿在后面发出长长一声叹息。深沉,冷峻,如贴着墨蓝深海上刮来的风,让她一度回忆起被怒极时反陷入沉默的Fiona支配的恐惧。
纪有初忍不住回头,钟屿说:“让你听话怎么就这么难?撇去那些其他关系,只凭我是酒店的客人,我让你来我房间一趟,你到底要不要听我的?”
纪有初梗住,他都拿出这种话来压她了,她还怎么好拒绝?没有办法,只能跟在他后面,拿出顾客至上的服务人员态度。
进门前,她还是声音很小地问了他一句:“到底什么事啊,钟先生?”
纪有初仰着头向他笑,态度又乖巧又殷勤又……有点可爱。钟屿实在没忍住,往她额头上轻轻拍了下:“打扫卫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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