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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戈坐在马背上,和众人一起等待比赛开始,但那匹黑马却越来越焦躁,不住地抬起前蹄,很痛苦地摆着头。
    江戈骑术娴熟,这匹马陪他很久,从来没出过眼下的情况。
    他满心疑惑,只能一边拉紧缰绳,一边伸手安抚马儿。
    然而这一切都毫无用处,马球开赛后,黑马愈加狂躁,不时发出阵阵嘶鸣,开始一路疾驰,还不住地抬起前蹄,拼命得想把背上之人掀翻在地。
    饶是江戈极擅驭马,面上也闪出显而易见的惊慌,看台上的人们也注意到场中的异常,欢呼声渐渐停止,气氛陡然凝重。
    江戈正不知如何是好,忽见一道纵马疾驰的身影出现在视线左侧,正是顾怀璋。
    江戈在马背上喊了句:“王爷……”
    顾怀璋朝他点点头,扬手飞出一道绳索,绳索凌空飞过,准而稳地套勒在濒临疯狂的黑马脖颈上,顾怀璋坐在飞奔的马上,双手使力紧缩绳索,马儿受到强力束缚,连连痛苦嘶鸣,奔跑的速度却稍稍减慢。
    江戈立时回过神,俯下身子,双腿夹住马腹,紧握缰绳把癫狂的马儿牢牢控制住。
    两个人同心协力,拖拽黑马几丈远后终于让它稍稍稳住脚步,江戈稳住神,趁机翻身跳下颠簸的马背,人虽摔在了地上,但当即就能站起身,总算是有惊无险。
    禁卫军纷纷上前围住黑马,饶是如此,它还是仰着前蹄痛苦嘶鸣。
    杨芙在看台上被惊得全身发冷,即使看到局势得到控制,肩膀仍不住抖动。
    顾怀璋神色冷静,只是额头上也沁出了一层薄汗。
    为了揭露江砚的阴谋,他事先已经和杨芙,调香婆子反复确定过从香囊中拿出多少香料才会让马儿既发疯又不会伤人,顾怀璋在赛前拿出了江戈香囊中一小半的香料,知晓自己能控制住场面。
    毕竟这场危难本就在他们计划之中。
    只是苦了江戈,但此举若能揭露江砚的阴谋,他摔一跤也是值得了。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皇帝看着眼前跪了一片的人,余惊未消:“你们好好地打马球,怎么会突然惊马?”
    第67章
    众人看皇帝不悦, 都噤声不敢言语,连大气都不敢喘。
    皇帝眉心紧皱, 沉沉的眼神扫过跪在地上的众人, 最终落定在江戈身上:“你骑术向来甚好, 怎会无故惊马?”
    江戈跪在地上, 低声请罪:“臣有罪,想是……驾驭不当, 让陛下受惊。”
    皇帝抬头远远看了一眼那匹已经被人制住的黑马,它迈着骄矜矫健的步子走在阳光下,油光水滑的皮毛如上好的绸缎。
    这样品相良好的马驹, 怎么会无缘无故伤人呢?
    “陛下,此次马匹并不是无故受惊。”顾怀璋跪地, 缓缓开口道:“是有人故意为之。”
    此言一出, 举座皆惊。
    顾怀璋双手呈上香囊:“这香囊是臣在上场前,从江戈处得来的。此前臣曾在家中的香铺偶然看到江府的内眷来调配香料,臣本觉得那香料单子别致, 也想回去做一个用, 但臣府中的制香婆子却道那香料单子有些蹊跷。”
    众人都不甚明白说着马球赛怎么就到了香囊和香料上,皇帝也一脸不解, 唯有楚莞和侍奉在她身旁的春溪面色登时惨白。
    顾怀璋沉着道:“婆子说那单子上的香料会对牲畜产生刺激, 嘱咐臣最好不要随身携带,以免骑马时遇险。”
    江戈面色一凝,眼神迅速扫过楚莞。
    皇帝接过那香囊看了一眼:“阿璋觉得此次惊马是这香囊所致?”
    “是。”顾怀璋冷冷地勾起唇角:“臣看江戈今日佩有香囊,心里就有几分疑虑, 但并未确定。于是在上场前特意拿出了一些香料以防万一,谁知还是出了事!”
    顾怀璋拿出了一些香料,马还受惊成那个样子,若是足额的香料,今日还不知会如何收场。
    皇帝立刻召来宫中的调香宫女,宫女当即证明江戈随身携带的香囊的确会造成惊马。
    看来这次惊马确是因为那香囊所致。
    皇帝沉吟良久,转头问江戈:“你这香囊从何处得来?”
    江戈脸色十分难看,他紧紧盯着似乎并不知情的江砚和楚莞,半晌终于吐出一句:“是臣弟媳给臣的。”
    “弟媳?”皇帝皱皱眉,还未答话,看台右侧末座上已传来女子嘤嘤的哭声,众人抬眼望去,只见一位娇嫩如春花的年轻少妇站起身子,哭着拜倒在皇帝面前。
    众人登时窃窃私语起来,似是在议论两人的关系。
    皇帝脸色不善地望向那哭泣的女子:“你是江家的儿媳?”
    “臣妇楚莞叩见陛下。”楚莞纤细的身姿跪伏在地,盈盈罗裙垂下,若牡丹般绽放在身侧:“臣妇是江戈的弟媳,这香囊也是臣妇做的。”
    她抬起委屈的眸子:“本想着夏日暑气大,才想着给家人们做个清凉解燥的香囊,没曾想和马相冲……是臣妇思虑不周,让大哥受惊,还扫了陛下的兴致,望陛下恕罪。”
    江砚也立即从位置上起身,走到楚莞身畔跪倒道:“这都是臣的疏忽,想着阿莞的手艺好,就让她随手给大哥也做了一个,请陛下责罚臣一人。”
    皇帝皱眉良久不语,看向江戈沉声问道:“果真如他二人所说,是一场疏忽么?”
    江砚和楚莞听皇帝如此问,都殷殷抬头眼巴巴地望着江戈,但江戈只是抱着受伤的手臂沉默,面上露出几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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