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夫人素来把自己家儿子当宝贝,即使上一世杨芙嫁过来,惹得众人艳羡,她从心底里也觉得儿子吃了亏,眼下嫁的是楚莞,她更是哭得差点晕过去。
哭着哭着,想到了国公府别的姑娘,擦着眼泪道:“你看看芙姑娘,体体面面的模样,都是一个府里的,也是这几日出嫁,砚儿没福气,要是娶了芙姑娘……”
“你少说两句!”宁忠侯汗毛倒立,他早就听说庐陵王极为宠爱新王妃,虽还没进门已是爱若明珠,这番话若被庐陵王知道,定要引火烧身:“她要嫁给谁你又不是不知!能是我们肖想的么?明日你陪着他大哥一起去国公府下婚书,别再惹事!”
“我不去!”江夫人扭腰道:“那女人配么?还亲自送?即使这婚事定了,我也要拖着这婚书,定要在没进门前挫挫她的锐气!”
江夫人只把侯夫人答应太后这门婚事当成故意陷害她儿子的手段。
楚莞没进门,心里已是百倍冷淡厌烦。
她从不是一个好相处,懂惜福的婆婆,对贵为嫡女的杨芙尚且横眉冷对,这一个小小的楚莞,自然要给她吃不完的苦楚和下马威。
新妇还没进门,这边儿已经是挑刺儿的模样,宁忠侯对江夫人毫无办法,只得遣人告诉靖国公说婚事仓促,府内事物繁杂,等理清头绪再递婚书。
楚莞也得知消息,但除了每日闷在自己的小院子里嘤嘤哭泣,什么也做不了。
楚莞的婚事被百般搪塞,杨芙的婚事却顺心地让杨老太太都笑容满面。
婚书聘礼,王爷的手笔向来不必说,更关键的是,王爷还专门派人来问询杨芙,想看看她想在何处办婚礼以及婚后住在何处。
杨芙和琴昭,老太太一起商议,还是决定日后随顾怀璋住在公主府中。
一则顾怀璋虽有自己的郡王府,但以往一直合住公主府,成婚后乍然搬离,定然有许多不便。公主府极大,顾怀璋和杨芙关上院门,便俨然是自己的小府邸。二则公主明事理又爱宠女孩,定和狭隘多事的江砚之母不同,杨芙住在公主府,也可向公主讨教管家理财。
杨芙娇小羸弱,杨老太太总隐隐担心,怕军营出身的王爷说一不二,过于强势。顾怀璋主动问询的举动让杨老太太极为欢心,要知道这不是该有的礼数,而是王爷对她家丫头的真心的爱惜呵护!
杨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连连说靖国公找了个好女婿,还嘱咐二儿子,日后杨茉的婚事人选,就按着顾怀璋的品行来。
此事辗转被顾怀璋知晓,一向磊落的王爷愣是不敢多见老太太。
王内侍为此事还特意来找杨芙,说王爷对婚事上并不精通,生怕自己哪里没考虑周到,在老太太面前出了差错,挑不起老太太心里楷模女婿的名头。
王内侍末了还传王爷的话:“芙姑娘,王爷让您啊,把家里人的喜好都写清楚悄悄给他,若王爷日后再有不明白的事情,还要指着小王妃多多提点呢!”
一想到顾怀璋也有又怕又羞的模样,杨芙就忍俊不禁,把家里人的喜好都写了个清楚明白,好方便他接亲那日继续当“楷模女婿”。
盛夏时节,荷花满湖,湖畔是贵胄云集的公侯府院,他们皆是满脸喜色,拱手行礼一起赶往靖国公府。
杨芙出嫁的日子终于来到,靖国公府一大早就鼓乐阵阵,极为热闹。府门华贵的车辆都已装好为杨芙所备的妆奁,依次陈列,足足见首不见尾。
七八名宫女缝制一月有余的嫁衣缀有金珠钟铃,灼然生辉,杨芙肤白花貌,被明丽的嫁衣一衬,更是让人移不开眼睛。
京城里几位相熟的女孩夫人都来相贺,琴昭大着肚子,面带笑意地亲手把最后的压鬓簪插在杨芙的云髻上,轻声道:“阿芙,姑姑祝你和王爷白头偕老,一世荣华。”
窗外传来一阵笑闹,家里的堂姊妹正缠着顾怀璋等人念催妆诗,喜娘看夫家的人已长驱直入,到了房外,才把盖头轻轻搭在杨芙的翟冠上。
眼前被遮住,杨芙难免紧张,怯怯叫了声:“花霁。”
花霁握住她的手,忙道:“姑娘,别怕。”
话还未落,已听到顾怀璋和宾客们道贺的声音,察觉到王爷就在自己不远处,杨芙才渐渐放下心。
杨芙随着众人走出府门,只听得外头鼓乐齐鸣,不时有人叫好,杨芙只依稀听到了哥哥的几个熟悉的声音,没料想耳边鞭炮声突然炸响,杨芙忍不住轻轻瑟缩,身畔立时传来顾怀璋的声音:“阿芙,我在呢。”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杨芙察觉到是王爷站到了花霁的位置,紧紧握住自己的手。
杨芙霎那间定下心,就仿佛一直是在等什么人,这时候等到了,心也就踏实下来。
起轿后,先是穿着吉服的洒水清街宫女先行,之后是身着大红箭袖的二十名侍卫宫人,宫人后头是杨芙陪嫁的几房人丁,人群浩浩荡荡走了老远,围观的百姓还在翘首等待未出现的花轿。
杨芙在轿中,只觉花香浮动,如影随形,不由疑道:“轿子已走了小半个时辰,哪儿开的花能随我这么久?”
第55章
杨芙在轿中, 只觉花香浮动,如影随形, 不由疑道:“轿子已走了小半个时辰, 哪儿开的花能随我这么久?”
杨芙按耐不住, 悄悄掀开盖头一角, 登时怔住,轿子中, 艳丽端正的红芍药从轿壁均匀排至轿顶,娇花团团相扣,生出几许灼然, 是真真切切的花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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