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到场的一身水手校服的女儿,她今年高二,这时候学校老师已经开始狠抓学习,她是从早自习课上一溜烟跑过来的。
最后到场的是富婆的前夫,他身上套着一套价值不菲的西装,头发向后梳起,进到医院时手上还拿着一支电话,一直在跟对面聊商业事务。
医生将富婆可能醒来的消息告诉了三位家属,三个人都表现出了惊讶而又高兴的情绪,女儿激动地流出了眼泪,男友抓住医生的手恳请他们一定要将富婆治好,前夫则大方地表示不管需要多少医疗费用,他都愿意承担。
医生觉得这是一个幸福的富婆,哪怕变成植物人昏睡了三年,她的前夫、男友、女儿也依旧没有放弃她,并且真心实意地为她的醒来而高兴。
可是转过头的医生并没有发现,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前夫眉头紧皱、女儿生气瞪眼,小狼狗男友也并没有多么开心,一切,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咔!”
打板的声音响起,第一幕戏就此结束。
“不错。”镜头外的大导露出一个笑容。
宋清菲松了口气,旋即微笑起来,在刚才的那一幕戏里,要是有一个人发挥得不好,整幕戏就得重来,但镜头拍过的每一个人,都发挥得恰到好处,就连严苛的大导也觉得满意,这无疑是开了个好头。
几位主演站在原地补妆,副导在屏幕前重播他们刚才的场景,宋清菲凑过去看,注意到无论是躺在病床上没多少动作的徐若,还是有不少肢体语言的徐子睿和白彦,看起来都非常游刃有余,相比之下,她的动作要青涩许多。
她有些不安起来:“导演,我刚才的表演......”
副导像是看破了她在想什么:“电影荧屏比电视荧屏更讲究细腻和微动作,他们都有荧屏经验你没有,这种情况也正常,单论表演,实际上你不比他们差。而且刚开始的时候拍这幕戏,就是要女儿有一种略微青涩的感觉。”
副导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宽心,大导选的,总没错。”
这样吗.....?宋清菲心底的惴惴减少了些,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过了一会儿,电影继续开拍,接下来要拍的是富婆再度醒来,三个人将她接回家的故事。
富婆醒来之后,对之前出车祸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甚至不记得她之前说过的“有人要杀我”这一重磅炸弹。
三个人住在三个地方,女儿住在老宅,从小一直没变,前夫净身出户,早已搬了出去,男友则在市中心买了套房,自己一个人独居,现在三个人都想把富婆带到自己家里去,也都想得知富婆到底还留存有多少记忆,都想从她口里撬出她认为到底是谁想要杀了她。
为此,三个人斗智斗勇,展开了一系列鸡飞狗跳的搞笑事件,但最后都被毫不知情的富婆无意间破坏得一干二净。最终三个人坐到一起,决定把富婆带回老宅,前夫和男友也都搬回来,四个人开始了一起同居的生活。
戏份拍到老宅的时候,大导叫了停,宣布中场休息一小时,让大家各自去领盒饭解决午饭问题。
宋清菲吃完盒饭后坐在片场角落里休息,许佳递给宋清菲一杯水,里面泡着枸杞红枣。
“谢谢。”宋清菲笑着接过。
许佳把她略微汉湿的刘海捋到一边,室内空调开得足,在室内演戏,哪怕是冬天,宋清菲也出了不少汗。
“别给自己太大压力。”许佳对她说道。
其他人可能看不出来,但熟悉宋清菲的许佳知道,从第一幕戏之后,宋清菲就一直处于一种紧绷的状态。
宋清菲知道许佳是对的,她应该放平心态,但从第一幕戏之后她就总会不自觉将自己的表现和其他人对比,让自己时刻出于一种高度紧张的状态。
上午的戏是多人戏,到了下午,徐若和徐子睿都有其他事情需要离开,片场要先拍白彦和宋清菲的对手戏。
下午拍的第一幕戏是女儿的回忆,这是她回忆中第一次和母亲的男友见面时的场景。
宋清菲换了身运动校服,校服宽宽松松,将她的身材完全遮盖起来,她长发披肩,素面朝天,灵动的双眸转来转去,宛如一个真正的早熟初中少女。
记忆中她正趴在桌子上写作业,家里的门铃忽然响起,她打开门,除开母亲,还有一个陌生男人站在门口,母亲挽着男人的手,笑得像花朵一样。
她忽然有些生气,生气母亲从来都没对她露出过那样的笑容,于是她任性地把门一拉,想把两个人关在门外,门缝间忽然伸出来一只手,把门卡住。她关门的劲很大,男人的手瞬间被撞击出一片淤青,她站在原地手足无措,母亲一边扑过去心疼地抱住男人的手一边转过头来责骂她。
她眼泪委屈地在眼眶里打转,她、她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的,她明明只是想要把两个人关在门外而已.....
在这一片混乱中,她忽然感觉头上传来温暖的触感,男人伸出另一只手,轻轻地揉着她的头:“没关系的清清,我没事。”
人就是这么一种奇怪的动物,如果没有被男人安慰,那么她也许会慌乱一会儿,然后就会镇静下来,跟着母亲一起把男人送到医院去,然后从此对这个男人心生怨气,可男人偏偏在这个时候安慰了她,那一瞬间她眼里涌起酸涩的暖流,更加想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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