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琼这里, 感情的事情不能这么处理。
她知道封岩会有性.伴侣, 她也曾经有过,但不一样的是, 在她那里, 性和爱不分开,分手只是因为不爱,而不是因为从来就没爱过。但于封岩而言,性就是性, 和爱没有关系。
周琼心里有说不出的感觉,就像一碗光滑无比的鸡蛋羹乍然变质缩水,一点点露出里面气泡,千疮百孔。
她宁愿封岩对那个女人有留恋,哪怕一丝都好,至少证明他动过心。
或许,她只是想侧面证明,封岩能够理解爱,封岩对她和对别的不一样,封岩爱她。
周琼无法从封岩那里获得确切的答案,她知道封岩不是会表达的人,又或者说,封岩表达出来的东西,和她理解的东西,完全是两个东西,他们用两套不同的标准,去衡量一件事,这样是达不到平衡的。
他们在一起的时刻,周琼明显感觉到封岩变了太多。
他变得儒雅,变得温和,变得会替她考虑,但这些却不只是对她而已,他对所有人都这样。
周琼试婚纱的那天,她问封岩:“好看吗?”
封岩是微笑着说好看的,然后他电话响了,他非常绅士地请求出去接电话。
周琼让他去。
郎财女貌,周围人看他们的眼神无不艳羡。
周琼听着店员的窃窃私语,好像在看一个别人故事,她丝毫感觉不到她是幸福的女主人公。
女人穿婚纱真的好美,周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一种陌生感,有一种恍惚感。
她蓦然意识到,不管封岩爱不爱她,这段感情令她不舒服。
周琼失望地笑着,跟蒋兰舟说:“他变成很多女人会喜欢的类型,稳重儒和。但他不再是我的雪中少年,他的眼睛里,没有我迷恋的那股劲儿了,他的温柔像冷水把我泼醒。”
那个时候,周琼就萌生了分手的想法,她对封岩的感情,像戳破的气球,迅速泄气。
但她年纪不小了,她不确信自己的选择一定是对的,她不想接近三十岁,还在人生大事上胡乱折腾,像一个不负责任的小女孩。
他们一切照常,也把结婚的事告诉了蒋文忠。
蒋文忠非常愿意当他们的证婚人。
流程非常顺利,婚纱和敬酒服,一样都没出差错。
用于求婚的珠宝也顺利送到国内。
所谓求婚,也只是走个过场。
但周琼还是很期待,她期待那一刻,会有转机,会让她对封岩重燃热情,会让她心甘情愿地走入这段婚姻。
求婚的日子,定在蒋兰舟高考结束之后,正好她考完试,全家人可以一起热热闹闹吃饭。
不知情的蒋兰舟,在高考结束,年满十八之后,跟封岩表白,并吻了他。
故事太戏剧性,这一幕发生在大院外,也正好被取婚纱回来的周琼看到,她知道封岩一定会拒绝蒋兰舟,她知道封岩是一个会被道德和责任心禁锢到死的人。
但她不是。
封岩求婚的时候,周琼拒绝了。
两个人相识多年,默契还是有的。
周琼拒绝后,封岩没有挽留,只是问她以后的打算,周琼忽然浑身轻松,完完全全摆脱了枷锁,潇洒地去了英国。
取消婚礼的事,是周琼跟蒋文忠说的。
蒋文忠打电话训斥了周琼一顿。
周琼也没细说,就这样一直留在了英国。
尽管封岩总是和蒋文忠说,不关周琼的事,蒋文忠一直认为是周琼太胡闹。
封岩四年不找女朋友,蒋文忠也以为封岩还惦记着周琼。
周琼的确是感谢蒋兰舟的,她说:“如果做这件事的人不是你,在不上不下的年纪,我不确定我不是有直接离开的勇气。但我更害怕,我结婚之后才发现我的丈夫不是我的意中人,与其如此,早点分手更好。结婚证只是一张纸,婚姻不是,真正和他结婚了再分开,我想我会受到更大的伤害。”
不管周琼怎么说,蒋兰舟还是自责的,她以为周琼和封岩分手多年,完全无复合可能,才敢戳破她的小心思给封岩看。
周琼捧起蒋兰舟的脸颊,看着她的眼睛说:“既然你们已经在一起,你就不要再受之前事情的影响,他是个道德枷锁很重的人,如果你也是,你们就不适合在一起。兰舟,这世上我只有你一个亲人,我一点都不想你受到任何伤害,我今天说这么多,就是想让你精神折磨少一点。”
蒋兰舟掉着眼泪,投入周琼的怀抱。
周琼拍着她的背,轻轻摇晃着身体,笑着说:“你是小姨看着长大的,小姨了解你,也不会责怪你。”
蒋兰舟满心感动,“小姨,谢谢你。”
周琼松开蒋兰舟,牵着她的手,笑道:“平心而论,封岩是个很好的男人,他的责任心,会让任何一个嫁给他的女人,都过得很好。前提是不奢求他的爱。”
蒋兰舟点头认同周琼的话,封岩不会亏待他的妻子。
周琼又笑着说:“幸好封岩爱你,你既能得到美好的爱情,又能得到完美的婚姻,我很为你高兴。”
蒋兰舟靠在周琼的肩头。
周琼摸着蒋兰舟的脸颊,还像蒋兰舟小时候那样,她柔声说:“很多女人不是太硬,就是太软,而你的性格一半像你妈妈,一半像你爸爸,既有水的温、柔、弱,又有石头的坚、硬、强,软硬兼并得刚刚好,如果你不是这种性格,我想你跟封岩也很难顺利走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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