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卿好歹经历过几次刺杀,情绪倒还算稳定。
叶建南和另一名将领带着官兵清点了一下死去的假和尚人数,又粗略检查了一下他们身上的伤口。
见他们大部分都是死于箭伤,心头不免疑虑。
不多时,顾砚山就和主佛殿那边的僧人们一道过来了。
叶卿瞧着走在前面的那个和尚俊俏得不像话,还有几分惊疑。那和尚看起来身份不低,莫非现在寺庙里也是看颜值论高低了?
和尚开口的时候,一听见那声音,她就惊出了一身冷汗。这货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古怪的少师。
他瞧见地上死了这么僧人的时候,眼中有愠色一闪而过,看清他们衣襟都被扒开,露出胸口的羊头图腾时,面上的神情只剩下悲悯:“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顾砚山拱了拱手道:“大昭寺包藏西羌贼子,老夫奉旨搜查,明华少师,得罪了。”
明华捻动这手中佛珠道:“师父刚圆寂,寺中出了这等大事,我等实乃难辞其咎,将军尽管搜查便是了。”
大昭寺住持的声望极高,朝中不少大臣都极其信服他。
明华抬出住持的名号,无疑是在告诉顾砚山,大昭寺不管怎样,都还是国寺。
顾砚山却没再接话,抱了一下拳,对着自己身后的将士们一挥手:“搜!”
他身后的将士立刻如黑蚁一般窜进了寺庙的每一个角落,军营里的人难免粗手粗脚,在翻找房间时,时不时又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
跟在明华身后的僧人们一脸愤懑,大有要站出来跟顾砚山扳扯的意思,被明华抬手制止。
“鄙寺备了热茶,顾将军赏脸上房一坐,喝口茶吧?”明华开口,依然是温声细语,从容而内敛。
“不了,公务在身,耽误不得。”顾砚山抱拳:“倒是劳明华少师得回房待些时日了。”
话说得客气,但不就是禁足的意思么?
明华身后的僧人们面面相觑,唯有他依然是一脸温和,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僧相信陛下会还大昭寺一个公道的。”
言罢便带着一众僧人继续往主佛殿那边去,想来是要回去继续为住持大师诵经。
他转身的时候,视线在贵女中瞥过。
跟他眼神对上的那一秒,叶卿只觉得自己像是被黑暗里吐着蛇信子的毒蛇盯上了一般,浑身都冷了下来。
但他目光移到自己身旁的时候,视线似乎又一下子柔和了下来。
叶卿侧过头,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宋婉清,她似乎在走神,并未注意到自己打量的目光。
明华方才,是在看宋婉清么?叶卿心口微微一沉。
明华带着僧人们离去后,叶建南和另一个将领前去复命:“将军。”
顾砚山朝着那边死人的地方抬了一下下巴:“这些人怎么死的?”
“有几个是被踩死的,大多数都死于箭伤。”叶建南答道。
“箭伤?”顾砚山语气微变。
叶建南点头:“末将从现场的世家贵女口中得知,先前这边还有刺客。”
顾砚山背着手一阵沉思,刺客为什么要杀西羌人?他一番思虑,料定这是西羌人的阴谋,眼见大军过来,怕落在他们手里抖出去什么秘密,暗处的西羌人才把这些伪装成僧人的西羌人都杀了。
另一名将领趁机道:“将军,小姐方才险些丧命于西羌狗贼之手,还是建南兄一剑刺杀西羌狗贼,救下了小姐。”
顾砚山常年在军中,并不知顾临昭来了大昭寺。
听到此处才忙往前几步,待瞧见跪在血泊中的人是自己女儿时,他明显身形一震:“临昭?”
顾临昭带着满脸血污看向顾砚山,哭道:“爹爹,我给大兄报仇了……”
顾砚山眼中有了悲恸之色,他背在身后的那只手紧紧捏成了拳,喉间似有千言万语,却只沉喝一声:“胡闹!”
随即又点了自己身边一个亲兵:“顾邵,即刻送大小姐回府!”
他望了一眼惊魂未定的贵女们,吩咐道:“建南,你带一队人马,把世家姑娘们都送回城内去。”
“是。”叶建南领命退下。
今夜可以说是惊心动魄了,打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贵女们放松下来后,还晕了好几个。伺候的下人们心惊肉跳,死活也不肯再住大昭寺,愣是带着自家晕过去的主子连夜乘坐马车回府。
这一宿,京城的大夫们才是遭罪,大半夜的全被叫起来,跑去各个达官贵人的府上看病。
待贵女们都兀自离去后,顾砚山快步走到叶卿跟前,躬身行礼:“老臣救驾来迟,望皇后娘娘恕罪。”
“顾将军快快请起,此番幸得顾将军及时赶到,才算是有惊无险。”叶卿自己都还被墨竹扶着,自然也只能虚扶顾砚山一把。
“娘娘折煞老夫了。”顾砚山说完这句,没见着萧珏的影子,不由得多问了句:“不知陛下现在何处?”
叶卿想起那个和尚先前说假山后面有人,虽不能肯定,但她还是觉得里边的人就是萧珏,便道:“我同陛下走散了,如今也不知陛下在哪儿。但那边假山似乎大有玄机,将军不妨带人过去看看。”
顾砚山当即带着人去了假山那边。
一番搜寻后,果然叫他们发现里边别有洞天。
假山下面有一条不知通向何处的密道,密道口落下了一把弓箭和一枚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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