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这地界儿,家家户户的老太太都信佛,儿孙们有出息了,就会直接包揽一座寺庙的香油钱,寺里的僧人们就算没有别的香客,只要紧扒着主家,也不愁吃喝。
大昭寺称之为国寺,就是因为大昭寺的香油钱一直都是从国库里拿的,里面养了成百上千的僧人。
叶老夫人捻动这手上的紫檀木佛珠手钏,怅然道:“我知晓你心中是有些怨祖母的,但祖母年纪大了,最希望看到的就是儿孙和睦。把那孩子从狱里接出来,本是想着那盗窃大罪到底是她母亲犯下的,她身上流着叶家的血,不能叫她一辈子就牢里过了。谁知她心术竟不正到了这份上!招惹谁不好,偏偏是跟何尚书府上姑娘定亲的西伯侯二子,人家何尚书上次卖了咱们府上那般大的人情,现在倒好……让人家何府人怎么想!这是要叶家跟何家结仇啊!”
说到激动处,也老太君把拐杖杵得咚咚响,她长叹一声:“叶家……留不得她了。”
叶建南躬身作揖:“孙儿明白了。”
当天夜里,叶建南带着身边的人打开了柴房的大门。
嘴上塞着的臭布取出来的时候,叶瑶就冲着叶建南淬了一口:“我肚子里已经怀着齐家的孙子了,你要是动我一根手指头,看你怎么跟齐家交代!”
叶建南眼中讽刺又怜悯,他示意大胡子解开叶瑶身上的麻绳。
叶瑶一脸神气:“算你识相!”
绑久了手麻腿麻,她手撑着地想起身,叶建南的军靴却踩在了她手上。
他嘴角噙着一丝毫无温度的薄笑:“在我发现你床底下那个扎满银针的人偶时,我就想把这手指头一根一根给碾断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脚下发力,一阵骨头碎裂的声响之后,叶瑶十根手指头鲜血淋漓。
她痛得浑身直抽.搐,想尖叫却又被人塞住了嘴。
血腥味中弥漫起一股尿骚味。
叶建南冷眼望向被捆着放在墙角的齐允信,他身下已经湿漉漉一片。
叶建南嗤了一声:“我废了你十根手指头,他们齐家人不但没敢吱一声,还吓得尿裤子了。”
他收回脚,顺带在叶瑶衣襟上蹭了蹭,擦干军靴上的血迹,像是突然失去了兴趣:“大胡子,把药给她灌下去。”
塞嘴的布料被取了出来,叶瑶都顾不上惨叫一声,望着那黑乌乌的药汁,满脸惊恐:“你们……你们怎敢?”
“祖母!我要见祖母!”她歇斯底里挣扎:“祖母救命!祖母救命!”
跟在叶建南身边的都是粗人,手按住叶瑶下颚一扳,她下颚就脱臼了。
叶建南神色极冷:“这就是祖母的意思。”
叶瑶哈哈大笑起来,口齿不清咒骂:“这府上就没一个好东西!假慈悲!老太婆她假慈悲!”
叶建南做了个手势,几个糙汉按着叶瑶,就把那碗药给她灌下去了。
随即一行人退了出去,把柴房的门锁上,只留叶瑶和齐允信两人在柴房里。
半个时辰后再开门进去,叶瑶已经咽气了,七窍流血,死状可怖,她死前似乎想爬去齐允信那里,但是还没爬到就死了,一双眼瞪得跟铜铃似的,看着就瘆得慌。
齐允信神色呆呆的,像是被吓破胆了,身下水渍一大滩,显然是尿了不止一次。
叶建南看了叶瑶一眼,吩咐下面的人:“府上五小姐暴毙,敛棺下葬吧。”
没出阁就死在家里的姑娘,是不兴大办丧事的。
叶瑶的尸体很快就抬了出去,砚台进来,闻着屋子里血腥混着尿骚的味,掩了掩了鼻,凑近叶建南给他汇报:“大公子,那几个下人,都处置好了,发卖得远远的,天一亮人牙子就过来接人。”
叶建南点了一下头。
砚台瞥了一眼齐允信,问他:“那这厮怎么处置?”
叶建南用舌尖抵了一下嘴角,那股痞子气又上来了:“这就给吓傻了,也太便宜这孬种了些,拖出去,打得他只剩半条命,叫大胡子他们给扔怡红院后巷去。手脚干净些,别叫人摸着了门路。”
砚台笑着应了声:“公子你就放心吧!”
言罢就招呼糙汉们把一身尿骚味的齐允信给拖了出去。
齐允信平日里可没少往花楼钻,京城里的公子哥儿为挣个粉头大打出手是常有的事。
叶建南以前也浑,但他只是不喜欢读书,小时候经常跑出去斗蛐蛐。大些了一心想学功夫,家里又不许,他就跑马场学骑射去。还花大价钱买了一只雕养着,被叶尚书知晓后命人把雕给宰了。
烟花之地他跟一帮狐朋狗友去瞧过,却没沾过。齐允信这样的烂人在不知情的世家夫人看来都是青年才俊,他当初名声能臭成那般,全是拜周姨娘所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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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齐允信这一天一夜没归家,西伯侯府的人急疯了,满大街的找他。
他的贴身小厮也不知他的行踪,只说他们是在兴和正街上分开的,齐允信还给了他银票,让他先去怡红院把飘儿姑娘给订下,说自己去办点事就过去。人是订下了,他却迟迟没来。
天明的时候,才有人才怡红院后边的巷子里发现了被打得半死不活的齐允信。
跟人争粉头被打成了个傻子,西伯侯府这脸算是丢尽了,想出气又寻不着仇家,委实是吃了个哑巴亏。
何尚书府上也找西伯侯府退了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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