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道理叶夫人也不是不懂,她本就出生武将世家。她就是小时候看着母亲天天等父亲从战场上归来,她自己也那般常年提心吊胆等着,她是等怕了,不想叫自己儿子也去那凶险之地。
可叶建南说的这些话,她又无从辩驳,总不能为了一己私欲,叫儿子弃家族大业于不顾。
经过这件事,叶建南从军已成了板上钉钉的事。
坐在回宫的轿辇上,叶卿还在琢磨这事,甭管怎么想,萧珏似乎都是故意的。
她一路上觑了萧珏不知多少眼,萧珏便是不想发现都难。
他掀开假寐的眸子,目光带着点纵容又带着几分挑逗睨着她:“有话想说?”
叶卿想了想,还是摇头。
有些事,心底明白就行了,搬到明面上来反而没什么好说的。
萧珏手肘撑在轿窗上,半支起头,碎发散落下来,让他原本凌厉的五官奇迹般的柔和了下来。他似乎有几分困倦,睫羽将垂未垂,在眼尾扫出一个令人惊艳的弧度,矜贵又清冷。
在水榭偶然瞧见他时那样的心悸感又来了,叶卿只觉着心口有些酥酥的,像是被电流划过。
她暗骂自己没出息,都跟这家伙同床共枕多久了,怎么现在还栽在他这张脸上。
骂归骂,待萧珏似乎困得完全合上眼,她还是偷偷摸摸凑近了几分去瞧他。
啧,一个大男人,脸上的皮肤那么好作甚?
睫毛长得过分,但不是特别翘,加上这厮平日里眼神能凶死个人,所以几乎叫人注意不到他的睫毛。可这改变不了人家睫毛长的事实啊!
叶卿心底有个小人在嚎叫。
鼻子那么挺,嘴唇却小小的,老是抿得很紧,看起来禁欲又清冷。
回想前几次跟他接吻的感觉,似乎挺不错的。
叶卿想偷个香,奈何有那贼心没那贼胆,跃跃欲试了半天也没敢吧唧上嘴,咽咽口水打算坐回原位时。
那闭目小憩的人却掀开了眸子,眼中漾着点点笑意:“不亲了么?”
叶卿僵在当场,她觉着自己这脑袋要伸不伸,要缩不缩的姿势像极了一只乌龟。都被抓包了,为了面子上好看点了,她也就豁出去了,吧唧一口印在他唇上。
萧珏眼中笑意更深,大掌托起她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直到下轿的时候,叶卿都还觉得脑袋有些晕乎乎的。
经过这几次的实验,她算是明白了,接吻那是个技术活儿,搞不好得缺氧。
这些日子萧珏都快把整个昭德殿搬到昭阳宫去了,晚饭自然也是在昭阳宫用的。
太后听说萧珏亲自去叶府接叶卿回宫,一高兴,就命人赏了壶青梅酒过来。
叶卿知道萧珏酒量不行,想借机戏弄他,两个人玩不了行酒令,但划拳还是可以的。
萧珏摆着一张臭脸,在叶卿软磨硬泡下才答应了。
叶卿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在她看来,划拳这东西,就算她运气再背,也能赢上几次的。
青梅酒不醉人,她自诩酒量不错,再怎么也喝得过萧珏这个三杯倒。
只是游戏一玩,叶卿就发现不对劲儿了,怎么老是她输?
她已经喝了六七杯,刚开始没甚感觉,现在浑身才慢慢的开始发烫了,好在脑子还是清醒的。
“不玩了不玩了,老是我输……”她不满意的咕隆,只觉得脸烫得快烧起来。
她用手拍打着脸颊,试图让热意降下去些。
萧珏从矮几对面探过手来,摸了摸她额头,带着几分调侃道:“还不是你自己要玩的。”
叶卿只觉得他手掌贴在自己脑门上冰冰凉凉的格外舒服,酡红着一张脸,眯起眼不满咕隆:“你也没告诉我你划拳这么厉害啊。”
萧珏意味不明笑了笑:“你会告诉对手,你的筹码是多少吗?”
不知是不是酒劲儿上头了,叶卿一把扒拉下萧珏的手,一脸不满道:“我又不是你的对手。”
许是觉得离了他的手,脸又烫得厉害,她抱着那只胳膊把萧珏的手掌按回自己脸上了,舒服得眯起眼。
她方才那句话让萧珏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震了一下,再瞧着她这幅酒后的娇憨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可人。
掌下的肌肤灼热得厉害,萧珏凑近她耳畔,嗓音突然也哑了下来,像是喝了一口陈年的老酒,格外低醇:“那你说说,你是我的谁?”
像是被他呼出的热气烫到,叶卿伸出爪子抓了一下被酒气熏得粉嫩一片的耳朵,用那双酒气氤氲的眸子看了萧珏一会儿,突然咧开嘴露出一个孩子气的笑,她攀着他的脖颈爬上去,在他嘴角亲了一下:“是你的妻。”
萧珏有片刻失神,随即也笑开来,眼底的温柔一圈一圈化开,似春水的涟漪。
他用一只手托起她那因为醉了而有些无力支撑的可怜脑袋,像是鹰隼锁定猎物一般盯着她。
她身上那袭红衣料子轻薄,被她方才那么那一通乱蹭,衣襟已经有些松散,他这居高临下的角度,轻易便能瞧见些不可言说的风景。
清冽的凤眸暗沉下来,矜贵又清冷的帝王乱了呼吸。
他细细吻着她的眉她的眼,虔诚而又克制,抵着她的额头问她:“阿卿,我是谁?”
叶卿有些犯困,她瞧着面前这张俊脸,不明白萧珏又犯什么蛇精,她伸出爪子在那张垂涎已久的脸上掐了一把,回答的声音软绵绵的:“你是陛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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