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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卿注意到安福脚下有几分微跛,萧珏显然也注意到了,问:“你脚怎么了?”
    安福面上欣喜之色半分没减,只道:“先前泰山封禅之行,半道上有暴民攻击车队,老奴的脚被暴民从山上滚下来的石块砸了一下。”
    他说得轻描淡写:“这点伤早好了,不碍事不碍事的。”
    萧珏面容冷酷,没有说话。
    叶卿则是有些吃惊,在江南时,她一颗心都放在了治水和安王叛乱上,前往泰山的车队遇袭的事,她还没听人说起。
    安福是为了隐匿帝后二人的行踪才一直把自己暴露在敌人视线里,也算是尽忠了。
    叶卿向安福说了些宽慰的话,安福连声道:“皇后娘娘折煞奴才了,能为陛下办事,是奴才的荣幸。”
    叶卿瞥了萧珏一眼,他面上毫无波澜。
    但叶卿知晓,安福在他身边伺候多年,萧珏心中必然还是有些触动的,他不可能让自己的人白受了这遭罪,只是这个人习惯了把所有的情绪内敛。
    当时的情况,最该起暴民的地方明显是江南一带,所以袭击泰山车队的暴民极有可能是安王或者杨相的人假扮的。
    二人之前下江南使的是个瞒天过海的大计,连太后都不知道。如今平安归来,第一时间自然得去太后宫里请安。
    到了太后宫里,宫人早早的进去通报了,但愣是让帝后二人等了一盏茶的功夫,慈宁宫的大门才打开了。
    宫女屈膝行礼道:“太后让陛下和娘娘进去说话。”
    叶卿小声和萧珏咕隆了一句:“母后肯定是生气了。”
    太后那般强势的一个人,得知萧珏连她都瞒着,心中必然的恼怒的。这一盏茶等候的功夫,约莫就是个下马威了。
    说完那句话的时候,叶卿自己就愣了愣,在宫外的时候,她在萧珏跟前一向是不怎么讲规矩的,回宫了一时间没习惯,才咬耳朵跟他说小话了。
    本以为以萧珏这样规矩守礼的人不会理会她方才的嘀咕,谁料那高了她快一个脑袋的人,偏过头俯身跟她耳语道:“那一会儿还请皇后在母后跟前为我求求情。”
    叶卿先是惊讶瞪圆了眼睛,随即浅浅勾起了嘴角。
    无论管在宫里,还是在宫外,跟她一起经历这么多事情的,不都是眼前这个人么?
    只不过是又回到了这九重宫阙而已,她在怕什么?
    二人见到太后时,太后正坐于一张美人榻上,跟前摆了一副大型刺绣,太后手中捏着绣花针,边上站了两个伺候针线的宫女。
    炎炎夏日,京城的天气并不比江南好上多少,但太后宫里放了冰盘,有侍女在那边打着扇子,把冰的凉气往这边扇过来,倒也没那般热了。
    “儿臣参见母后。”叶卿和萧珏同时躬身行礼。
    太后似没听到一般,没叫二人起身,也没往这边看一眼。
    捏着绣花针绣了两针后,她才不紧不慢开口:“起来吧。”
    她低头用牙齿咬断了线头,吩咐站在一旁的宫女:“愣着作甚,还不快给帝后看座?”
    立马有两个宫女端了椅子上来。
    萧珏和叶卿坐下后,太后又只顾着刺绣,晾着二人不管。叶卿捏了一下手绢,颇有几分尴尬。
    萧珏倒是个沉得住气的,太后不说话,他也不说话。
    叶卿细细一回忆,发现萧珏跟太后这样类似的较量还真不少,尤其是以前为了抗议立她为后的时候。
    她闲来无事便打量起太后绣的这幅刺绣,夸赞道:“母后这牡丹图绣得真好。”
    太后笑了一声,没顺着叶卿夸赞的话说下去,反而问:“江南如何了?”
    这算是一个政治上的问题,便由萧珏来回答,他道:“已经有了治水的法子,工部的人正在修整河道。镇灾的粮款都发下去了,灾民的生活保障已有。户部的人正在重新整理户籍,当地府衙也帮灾民盖好了房子。”
    “你二人在江南的事迹,怕是整个大昭都知晓了。”太后说这话时不辨喜怒,她目光直直望向萧珏:“可是,皇帝,你有没有想过,此行你若是有半点闪失,你叫哀家怎么向朝臣交代?怎么向天下百姓交代?又怎么向先帝交代?”
    她看向叶卿,目光严厉不可侵犯:“你也是,跟着胡闹!陛下膝前还未有子嗣,真若有个万一,你们叫哀家如何是好?”
    “母后息怒,儿臣知错了。”叶卿听出太后这是刀子嘴豆腐心,忙躬身认错了。
    萧珏睨了她一眼:“你何错之有?”
    在叶卿错愣的目光里,萧珏向着太后作了一揖:“母后,前往江南之事,皇后事先并不知情,这全是儿臣一人的主意。”
    虽然那啥,狗皇帝说的这是事实吧,可这种被维护的感觉,叶卿还是觉得心底像炸开了一簇小烟花,小小的开心了一下。
    太后和太后身边伺候的宫女,听到萧珏这明显维护叶卿的话,哪怕久居深宫,见惯了大风大浪,都露出了一副惊愕至极的表情来。
    帝后不和在宫里几乎是人人皆知的事情,哪怕江南之行前,皇帝对皇后似乎颇有宠爱,但也还没到这公然维护的份上。
    还是太后最先回过神来,她视线在萧珏和叶卿二人间打了个转,眼中多了些笑意,嘴上却依旧不饶人:“行啊,你们都大了,自己有主见了,哀家是管不住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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