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文璋在屋里已是听到了,微微皱眉。她安分了一天,这会儿要出去走走,难道是要偶遇他弟弟?
但这会儿贺文璟不在府里,他并不担心,说道:“我不去,你要去便自己去吧。”
“那我去花园走走了。”于寒舟说道,带了两个丫鬟,出了院子。
贺文璋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缓缓收回了视线。
目光落在棋盘上,白棋被杀得左右不支,最终惨败。他才拿出七成功力而已,已是让了她许多,她仍是败了,不关他的事。
于寒舟原本只是想溜达溜达,活动活动筋骨,放松放松眼睛。
她真的没想跟贺文璟碰上。她巴不得碰不上他。
然而贺文璟担心兄长,今日回府较早,一进门便往贺文璋的院子里去,便在半路上碰到了于寒舟。
他的脸色立刻变了,掩不住的厌恶从他的眼中涌现出来。跟着于寒舟的下人都看到了,眼中浮现讶异,二爷为什么对大奶奶如此不喜?
但这不是她们能管的,便福身行礼:“给二爷请安。”
贺文璟没理会她们,紧皱着眉头,直直盯着于寒舟,语气很不和善:“你怎么在这里?”
于寒舟如果心情不好,会噎他一句:“为了偶遇你!”
但她这会儿心情好着,而且侯府上上下下没有对她不起的地方,便后退两步,跟他拉开距离,客客气气地道:“刚刚和大爷下了棋,坐得累了,便走一走。”
贺文璟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才不信这个女人会有闲情逸致陪他大哥下棋,喝斥道:“我兄长不能劳累!你拉着他下棋,存的什么心?”
于寒舟:“……”
“我本来在自己跟自己下棋,是大爷走过来要和我下。”虽然生气但还是保持微笑地道。
贺文璟眼中厌恶更浓了:“你明知道我兄长身体不好,还勾引他,蛇蝎心肠!”
于寒舟这回笑不下去了,扭头就走。
“你干什么去?”他在身后问道。
于寒舟道:“去见夫人。”
贺文璟本来不明所以,随即想到什么,面色大变:“你不许告状!”
如果给侯夫人知道了,少不得要一顿好打。
于寒舟才不理他。
他说话那样过分,她不好回怼,免得他以为她在“故意引起他注意”。
她不同他费口舌,只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侯夫人就是了。
“站住!”贺文璟急急追上去,“你不许去!”
于寒舟被他拦住去路,便停下了脚步,仰头看着他:“你说得出,还怕我告状?”
贺文璟的腮帮子咬得一鼓一鼓的,心里气极了。但是他也知道,刚才他的表现很不好,而她毫无错处。他一边觉得这个女人阴险,一边不得不退让:“你之前做的事,我和兄长都没有说。”
“然后呢?”于寒舟挑了挑眉。
他道:“作为交换,你也不许说。”
于寒舟笑了:“你可以说啊,我不介意。”
绕过他,就往前走。
贺文璟急了,却又不愿意拉扯她,再次快步走到前头,拦在路中央:“你到底要怎么样!”
于寒舟沉下脸,目光略有凉意,看着他淡淡地道:“我想怎样,便怎样吗?”
“你想得美!”他立刻回嘴道。
他厌恶她,因为她曾经做出那样的丑事。他仇恨她,因为她玷污他的大哥。
于寒舟却没办法怪他,因为原身做的那些事情,太糟糕了。他反应这样激烈,还脑补些有的没的,也是被她吓的。
她便没有叫他不痛快,只淡淡道:“我可以不跟夫人告状,但你需得做到一件事。”
“你先说。”他冷道。
于寒舟便道:“日后在府中,倘若我没有先做出过分的事,你不得先谴责我、指责我、责备我、喝斥我。不管你心里怎样想,憋着。”
贺文璟当下就有些憋气。她凭什么?叫他憋着!
“这样理所应当的事,你居然还要犹豫?”于寒舟挑了挑眉,“我告诉你,我心情好,才不作怪。你最好别惹我,你见识过我作怪的功力。”
她从前做过不好的事,有这样的前科在,这兄弟俩都不会信任她。于寒舟也不急于洗白自己,说再多都没有用的,日久见人心。
但她不想在府中常常被这个人刁难,住在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太糟心了。所以,趁这个机会,同他说清楚。
“好!”贺文璟应下,“我答应了,你不许同母亲说!”
于寒舟点点头:“我自然不说。”
贺文璟又看了她两眼,才让开了道路。
于寒舟没了逛园子的心情,慢悠悠地回了院子。
没走几步,一道风从身边擦过,贺文璟以快她三倍有余的速度疾步往前,朝她和贺文璋的院子里去了。
于寒舟看得好笑。但他们兄弟情深,她也不好说什么。
她回到院子里时,贺文璋和贺文璟已经说了会儿话了。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低哑而气力不足的声音响起,是贺文璋在说话,“她是你大嫂,好或不好,有我看着。”
于寒舟一听,就知道贺文璟定是说了些“她不怀好意”,“哥你别被她骗了”之类的话。
“背后说人可不是君子所为。”她迈步进屋,接过丫鬟递过来的茶杯,饮了半杯,“二弟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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