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如意没说话,扔了个不耐的眼神过来。
景川揣摩她的神情,确定事情不是朝着自己来的,才开始回想,“也没什么特殊的,大概都是向我示好,打亲情牌这些。我也套了她的话,当时看来似乎没什么破绽。”
宫如意看看时间,“慢慢来,记得的都说。”
景川内心一喜——虽然景珂和他谈话的次数和内容都不多,但只要装作苦思冥想的样子,也不是不能拖上几个小时,那岂不是可以光明正大地和宫如意一起加班工作夜谈?
嗯,但是不能太迟,宫如意得睡足八小时。
“想不起来了?”宫如意的声音轻飘飘的。
“需要点时间一一回想。”景川回过神来,“一开始我问她的成长经历,她说从小到大一直都在平顺,我比对了她的口音和用词,确实是正宗的平顺人。”
“这我也验过了。”宫如意点点头,“她确实一直生长在平顺,家里只有她一个人。”
景川又十分用力地想了想,“她告诉我她母亲从来没提起过父亲,在她小时候是靠做手工活养家的,似乎之前有一门不错的手活,卖工艺品能勉强养家糊口。”
“这说的是那个重病的女人,她之前是绣娘。”宫如意点点头。
在从平顺的那个院子里挖出被人杀死的女人之后,她也特地了解了一番这个试图向景庆平求助的女人背景,发现对方当初和景家的关系确实不错。
求助信就在陈浩的遗物里,宫如意看过信件的内容,里面还真提到了她有一个女儿,但语焉不详,并没有特别直白地说自己的孩子就是景庆平的私生子。
只是陈浩下意识地往那个方向理解了。
其实这里还有一个悬而未决的问题——女人的尸体找到了,可她的孩子却没有。
景珂只是冒名顶替,谁也不知道那个女人真正的女儿跑到了什么地方去,她是不是目睹了母亲被害的过程后及时逃走?还是说她其实也早就遭遇非难,只是葬身在其他的地方?
那个女人独自生活,和周围的邻居不怎么交流,加上时间隔得又久,院子周围的邻居搬走了不少,秦韶颜一时之间根本找不到那个女孩儿长什么样、叫什么、又跑去了什么地方。
一晚上的时间,景川把自己能回忆起来的内容,不管多鸡毛蒜皮,都一一讲给了宫如意听。
等两人结束谈话的时候,时间已经将近午夜了。宫如意看了眼时间,就把笔给放下了,“不早了,休息吧。”
“我明天早上没课。”景川站起身来,邀请道,“姐姐想不想去花房逛一逛?”
“我早上有会。”宫如意无情拒绝。
景川失望地哦一声,“我生日过好久了,姐姐。”
宫如意似笑非笑地把电脑给盖上了,“身价上亿的成年人了,还想问我要礼物?”
“我到八十岁也还会向你要礼物的。”景川笑了一笑,“只要我能活到那个时候。”
“我大概是活不到八十八岁。”宫如意很确定,因为她从来没活得那么久过,最多也就是五十岁到头了,自己满脸皱纹的模样她真没有见识过。
景川想了想,跟在宫如意身边出了书房,“那也没关系,就到姐姐去世那一年好了。”
“如果你比我先死呢?”宫如意不悦道。
“那就只能到我死去那一年了,希望死后姐姐能在我生日这天来墓前看看我。”景川还真是认真地设想了这个问题的回答才开的的口。
宫如意嗤了一声,走到自己房门前,给景川指了他该走的方向,“回你床上做梦去。”
“姐姐晚安。”景川表情如常地和她告了别,看着宫如意进卧室关上门才抬脚往自己房间走去。
想要打动宫如意似乎是件很难的事情,但其实也没那么难。她警戒心高得出奇,就算把心脏剖出来给她看也未必有用,不过多剖几次好歹能稍微让她动摇一点点。
等这种动摇多了,在坚固的心房上养出一条裂缝来,就能算是小有成效了。
真心换真心,古人诚不我欺。
景川洗漱完毕往床上一躺,低头看了眼胸前的黑色吊坠,开始思考怎么再度利用这玩意儿。
宫如意想从这里找到他背叛的证据那是不存在的,那其他的最多也就算是废物利用和开发了。
其实就算有了监听和各路眼线汇报,宫如意也还是有些关于景川的事情是不知道的。比如说,景川居然报名参加了大学里的社团这件事,她就是昨天才从柳娴嘴里听说的。
“大小姐不知道?”山伯很惊讶,“我之前还和您提起过。”
那大概是大脑自动判别成垃圾信息过滤掉了。宫如意喝着茶道,“什么社团?”
“心理社。”
“……”还真是挺符合景川现在需求的社团。
社团这事儿宫如意才放下了一天,隔天就拿到了景川送来的邀请函,“这是什么?”
“学校一年一度的社团文化节。”景川指着邀请函上的地图道,“特别清出一块区域让所有社团自己准备节目的,可以邀请校外人士和亲属参加。”
宫如意挑眉检查了一眼文化节的时间,“而你选择邀请我?”她是算校外人士还是亲属?
“总不能和家长会那样,又让山伯代为参加。”景川巧妙地甩锅,“有趣的节目不少,姐姐能把时间空出半天吗?我正好带你逛逛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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