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疏月等到梁安回来, 已过了午时, 是时婉贵人也听说了长春宫的事, 来王疏月处探问,正坐在炭盆旁与王疏月说话。
梁安甫一进西暖阁, 便扑跪了下来:“主儿,出大事了,三阿哥遇了痘劫, 这会儿整个长春宫都乱了。”
王疏月之前就大概猜到了, 这会儿听他说明白,下意识地搂住了身旁的大阿哥。
婉贵人慌道:“这可怎么好,先帝的子嗣虽多,但没长成的大多都是损在这个劫上,我……我得去瞧瞧二阿哥。”
王疏月唤住她道:“你先别慌, 这个时候阿哥所比咱们这里严谨, 你去了,反而让他们乱。你先回宫, 安心地坐着等。”
婉贵人心里着急,人也就没了注意, 听王疏月这么说, 方稍定下神来:“是, 是我糊涂了, 我这就回去, 使人去看看, 若没事, 也好安心。”
说完,带着的人去了。
金翘见梁安还没说到要害处,忙又接问道:“万岁爷知道了吗?怎么说?”
梁安应道:“哦,万岁爷从太和殿出来就过去了。下旨把三阿哥挪出紫禁城去照顾,皇后娘娘不应,在长春宫的地屏前面不顾体面地跪求了好久,万岁爷都没有松口。主儿……还有一件事,奴才……要跟您说……您千万不要气,龙胎要紧啊。”
“你说。”
“主儿,钦天监好像奏报了个什么‘月宿冲阳,庶儿冲犯太子星’奴才也不太懂,但听长春宫的人说的那些,好像是说主儿冲克了三阿哥什么的……”
金翘听了急道:
“梁安,你在主儿面前胡言乱语些什么!”
梁安忙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哎哟,是奴才该死,让这没把门的嘴胡说。”
王疏月垂下眼睛,抿了抿唇。
三阿哥的名讳里有阳字,月字就不言而喻了,
“‘月宿冲阳,这个月字,说的是我……”
她脱口解了前面半句,后面半句的意思她不肯往下解明的。
然而,大阿哥却已自己然明白过来,抬起看向对王疏月,轻声道:“庶儿,说的是儿臣,太子星,指的是三弟弟吧……”
这话似乎剥开了新一轮皇家子嗣相互残杀的序幕。
尚不安世事的少年,和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孩,就这么被推上了贺庞与贺临相似的道路。大阿哥如今还唤得一声‘三弟弟’,殊不知,这三个字几乎令在场所有的人莫名颤栗。
王疏月本想去牵他的手,忽觉自己的手发颤发凉,又赶忙收了回来。
“别怕……”
话未说完,谁知道大阿哥竟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少年人的手天生温暖,就是太小了,还不足以包裹住她的手掌。只得用五根手指,紧紧握住王疏月的拇指,坚定地不肯松开。
“和娘娘,跟您在一起,儿臣什么都不怕。”
王疏月心头一暖。
“大阿哥不知道,和娘娘……对不起你。”
“和娘娘不怕,儿臣会保护好您,也会保护好您腹中的弟弟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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