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东西都名不符实。
比如柏大教授所说的“讨论”——
言字旁的两个字,闻起来却有一股很浓郁的提手旁的味道。
此时是周一下午六点多,按照计划,庭霜同学将在明晚九点到火车站接柏老板。
死亡倒计时:不到27个小时。
确实是他的错,死也是应该的,死在柏老板手里不冤。
待宰的庭霜拖着坐了几个小时火车还在医院受了一肚子鸟气的疲惫身躯走到医院外的公交车站牌边,等车。
斜阳下道路上的车辆川流不息,一量满载的公交车停在前方,上车的人潮奔涌着,一个穿西装的男人站在公交车门口,面带一丝疲惫,笑着对司机摆摆手,说他等下一辆就好。
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一个毫无关系的人,这种姿态却让庭霜心里微微动了一下。
他想到了柏昌意。
虽然柏老板并没有直接说,也没有真的表现出不满,但是估计可能确实被他的行为气到了吧。
好像在一起之后他也没为柏老板做过什么……
还总添乱……
这么想着,庭霜觉得其实形象一直庄严肃穆的柏大教授其实也需要他男人庭霜的宠爱。
于是庭霜在回家前就先去了一趟宋歆家,借吉他。
吉他是庭霜高中时候开始学的,当时就是为了耍帅,上大学以后他也经常在学校里弹,直到后来开始打工了,没时间,就彻底不弹了。
宋歆也没什么时间练,琴包上都落了一层灰。他把吉他给庭霜,说:“怎么突然想起来弹吉他?”
庭霜心说:泡男人啊。
哥们你是不会懂的。
庭霜背着吉他,从宋歆家出来,坐车回家。
公交车颠簸着,摇晃着,庭霜看着车窗外,某一瞬间,整座城市的路灯全部亮了起来。
满城的想念。
到家。
庭霜拿钥匙,开门,家里一片昏暗。
按了两下门边的开关,电灯没有反应。
他这才想起来,因为要出远门,虽然就离开两天,但他怕出安全事故,所以周六早上出门前还是顺手把家里的电总闸给关了。
他放下吉他,摸黑找到电闸箱门,把总闸往上一扳,客厅的灯这才亮起来。
饥肠辘辘。
随便做点简单的吃的,稍微练一会儿吉他,再提前看一下第二天上课的内容,然后就睡觉吧……
他一拉冰箱门——
刺鼻的恶臭味扑面而来,粘稠的不知名液体滴答滴答地往外流,很快就流了一地,甚至滴在了他的脚上。
操。
关电闸的时候忘了,不能直接关总闸,这下好了,连冰箱的闸一起关了。
现在这个天气,冷冻柜里的肉类在室温下根本待不了几个小时,现在不仅冰箱惨不忍睹,而且开了冰箱门之后,满屋子都飘荡着腐烂的味道,不马上处理的话,等味道散到屋子外面,估计这两天没见到他人的邻居都要以为中国留学生庭某死在家里了。
清理冰箱是个体力活儿。
扔掉里面所有生物的遗体。
把所有可以拆卸的内置架子、抽屉、盒子全部拆卸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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