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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最后,认输的人, 总是他!
    一不小心就被她的外表给欺骗了。她从来都不是柔若无依的小女郎, 她从刀光剑影中磨砺出来的犀利和世故,令她言行举止皆带着一股子可突破万物的锐利。
    李隆基将她额间的散发归拢至耳后,忍不住叹了一声:“你倒是真能沉得住气!”
    说陪他出来玩, 便真是痛痛快快在玩。这十六年来, 他只有今天最快乐。想到此处, 李隆基的心无端疼了一下。越是快乐,便越是贪心, 越想拥有更多。
    马车忽然停下,若非他紧醒,胡七七差点从他膝盖上滚落下来。
    “夏盈, 前面怎么了?”
    “路窄,遇上了狄相府上的马车。”
    两辆马车狭路相逢,谁先退是有规矩的。李隆基虽官职不高,但他有爵位在身,且又是王孙,身份尊崇。一般这种时候,只要不是宰相本人,都会自动退开让路。
    当然,若是狄仁杰本人在,李隆基也会很自觉的给狄相让路。
    “我是狄仁柏,求见临淄王殿下!”
    夏盈心虚,暗骂胡七七一声妖孽之后,低沉着嗓子代主人回答,“临淄王有要事在身,不便相见。”
    可她刚说完这句,自家殿下便拆了她的台,不但将车帘大大方方掀起来给狄仁柏看马车内的情形,表情还十分挑衅,那桀骜的眸子里射出嘲讽的神色,“狄大人拦住我的马车,有什么事?”
    胡七七卧在李隆基膝盖上,睡得香甜惬意,嘴角微微往上翘,似乎是在做什么美梦。
    狄仁柏被刺得一窒,抿唇垂眸,并未作答。
    “怀善,若是临淄王不得空,你便改日再拜见吧!”与他同坐一辆马车的狄仁杰忽然出声。
    大概是梦中也有人吵到她睡觉,胡七七眉头皱了皱,李隆基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朝狄仁柏笑道:“七娘子玩了一天累着了,我想尽早带她回宫休息,劳您代我跟狄相说声抱歉。改日三郎必定登门谢罪。”
    这意思是,即使狄相亲自出马,这条路他也不肯让。
    夏盈见自家主子已经表态,便恶人做到底,马鞭一扬,清脆地甩在青石板路上,撂下狠话,“到底让还是不让?狄大人给句准话,莫要惹人说我家殿下欺负了您。”
    “临淄王!”马车上的狄相爷也是个护短的,见李隆基不明所以的耍起王孙公子的派头仗势欺人,便立刻插手管了此事,“我家怀善好歹是门下省正五品官员,你竟任由侍女在大庭广众下怠慢他,这是何意? ”
    “狄大人年轻有为,得圣人厚赞,三郎岂敢轻慢?只是今日事从权宜,多了几分冒犯,实在抱歉。”他将目光从胡七七脸上移开,道:“夏盈,将马车退后几丈,拐到后面的巷子里,将路让出来。”
    李隆基缓缓放下车门的帘子,却依旧打开车窗。晶莹闪亮的八颗夜明珠熠熠生辉,亮光反射到狄仁柏的瞳孔中,他面无表情,眼睁睁的看着胡七七躺在李隆基的腿上,被他带走。
    待他上了马车,狄仁杰问:“马车里那个女子是不是七娘子?难道她就是你的未婚妻?她怎么会跟临淄王如此亲密?”狄仁柏早就跟狄相坦白过胡七七的处境。此时,在狄相眼中,胡七七果然如外界所说那般水性杨花、不知廉耻,根本配不上知书达礼、温文尔雅的狄仁柏。
    狄仁柏嘴唇紧绷,忧心忡忡的看着李隆基马车的方向。
    她......是看上李三郎了,还是对李三郎另有图谋。
    她居然躺在李三郎的腿上,睡梦中还带着笑。
    虽然他们还未成亲,但她怎么能背着他和别的男人出去游玩呢?
    狄仁柏告诉自己,不要怀疑,不要怀疑,不要怀疑。
    她曾说过,无论发生什么,都希望他能信她。他也曾承诺,无论发生什么,都会对她不离不弃。可若是她执意要解除婚约,他难道也要一直死撑着不放手吗?
    唉,不要怀疑,明日再好好问问她吧!
    “怀善,这门亲事要不得了,咱们先回府里,让你长嫂再给你另外寻一门合适的亲事吧!”
    “不,我只要她。”
    “你这孩子,怎的竟是个死心眼呢?难道你非要跟那样的女子厮守一生?”
    “我们已经订婚,她生是我狄家的人,死是我狄家的鬼。无论她有什么样的缺点,我都会包容。”
    “古训虽说过糟糠之妻不下堂,可你也不必如此怠慢自己。也不是你先辜负她,而是她风流......”
    狄仁柏笑道:“圣人后宫里有三十多个面首,太平公主和安乐郡主也养了数十名客卿,如今这世道,哪个女人不风流?”
    狄相被他这番惊世骇俗的言论给吓倒,咳嗽几声,气得说不出话。
    “难不成你们成婚后,还能允许她养面首?”
    “......只要她不跟我和离就成!”
    “怀善啊,她是不是给你下了什么咒?”
    “我心意已决,兄长不必多劝!”
    狄相继续咳嗽,干皱的手握成拳头捶了捶胸口,默默叹气:这孩子大概是读书读傻了,真是命苦!
    胡七七这一觉睡到第二日清晨方醒,她刚醒来便听李隆基说了一遍昨晚发生的事。他答应帮胡七七解决圣人要封她为公主的事,但胡七七为此没有付出半点代价,他心里着实不爽。
    昨日与狄仁柏的狭路相逢,就当做是他要索取的代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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