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径自往狄仁柏房间走去。
狄仁柏被她一句无心的话,撩得一颗心七上八下。他本就处于热血的年纪,又正值情窦初开之时,意中人轻飘飘的一句话,便能让他浮想联翩,心绪不宁。
“喂!你还站那里干什么?”胡七七觉得累了,往床上一躺,拍拍身旁的位置,示意狄仁柏也睡过来,“我还是不敢相信文县令是个坏人,他会不会是被曹凭给蛊惑了?虽然贺.....虽然和赵叔父交好的那位朋友的消息不会有错,说明文县令是真的想要杀你。可是一个人怎么能装得那么好呢?我阿耶生前一直说文县令是个好官呢,旁的不说,就说他建立西城书塾这个事,可是了不得的善举。这些年来,万泉县的西城书塾可是培养出了不少寒门士子。”
狄仁柏帮她把被子盖好,还帮她把歪着的枕头调整好,坐在床边道:“有些事情,想不通就不要去想了!你还太小,眼中的世界总是非黑即白。一个人不可能完完全全的好,也不会完完全全的坏。即使是坏人,也会有想要当好人的时候。”
胡七七看他这么一本正经说教的模样就好笑,她可不是什么良善之悲。
“奉劝你一句,别把我当小孩子!否则将来有你后悔的时候。”
“后悔什么?”
“没什么!”
“胡七七,我总觉得你有事瞒着我!”
“没......”她嘟囔了一句,合上眼睛就睡了。
次日,快到晌午的时候,胡七七才醒过来。她一睁开眼睛便看见狄仁柏拉着自己的手,趴在床边睡。
她连忙把他推醒,拉他到床上盖好被子,叹道:“天这么凉,你怎么能趴在这里睡,着凉了怎么办?”
狄仁柏还迷迷糊糊的,“别吵了,再让我睡一会儿。”说完,他又闭上了眼睛,长胳膊一伸,顺手把胡七七搂在了怀里,头埋在她肩窝。
没过多久,胡七七肚子饿得咕咕叫,想起床找点东西吃,又怕把他吵醒了,只得睁大两只眼睛看着头顶的帐子发呆。
又过了一会儿,她尿憋得慌,不得不爬起来。可她轻轻一动,狄仁柏就睁开眼睛,问:“你干什么去?”胡七七不好意思说自己尿急,只好闭上眼睛装睡。
好容易等他完全睡着,她才蹑手蹑脚的将他的头从自己肩膀上挪开,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走到院子里的时候,正撞上正在晒太阳的狄夫子。
狄夫子见胡七七顶着一头乱发从狄仁柏房间里走出来,愣了一下,然后说:“起来了啊!”
“嗯,起来了。”胡七七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来。
“起来了就去吃点东西吧!”狄夫子眯着眼睛看向胡七七身后,“他还没起来呢?”
“嗯,他看了一夜的公文,刚睡下不久。”
狄夫子颇为失望的骂了一句,“书呆子!这时候还看什么公文。”
这边二人正说着话,看到狄家下人匆忙跑进来。
狄夫子皱眉,“跑那么快做什么?后面有老虫追你吗?”
下人看了看胡七七,紧张的说:“文家二娘子来了!”
“文家二娘子?”胡七七好奇。
“文县令的女儿,之前一直嚷嚷着要嫁给柏儿的那个!”
胡七七一挑眉,“哦,原来是她!”
下人继续禀报:“文家二娘子抓了个人,正在门外与人撕扯,街坊们都在围观呢。那文二娘子说,她是来找小郎君报官的!”
狄夫子皱眉看胡七七,“你去将他喊起来,他自己的事儿他自己处置。”
“他刚睡下呢,咱不如先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胡七七说着便将头上的簪子取下来咬在嘴里,一边往外走,一边重新挽头发,待她跨过门槛时,头发已经被她束得整整齐齐。
狄夫子见她手上功夫利落,目瞪口呆了一阵之后忍不住夸道,“倒是个伶俐的孩子,就是凶了点!不过她就这么跑出去,该不会跟文家二娘子打起来吧。不行,我也得去看看。”
狄夫子步履匆匆,那眉开眼笑的样子,分明是迫不及待的想看两人打起来。
胡七七和狄夫子赶到外头,便看见街上围了好多看热闹的人,平安坊住的都是老住户,平时很少有陌生人来,这回倒还来了个官户人家的小娘子,直接往已经和胡家订有婚约的狄仁柏家里跑。这么大的热闹,大家当然得过来瞧瞧。
文二娘子绑着一个人,她身后带着一个穿着简朴、容貌娇好的少女,身边还带着不少护卫,正与另一伙人撕打在一处。
胡七七刚要跨出门去,忽然被人拉住,不知什么时候醒来的狄大人揉了揉眼睛,“别出去,让他们狗咬狗。”
胡七七看外头的境况,那两拨人虽然撕打在一处,可他们却很有默契的不去伤害文二娘子,两队人马以文二娘子为中心,在并不空旷的坊内街道撕扯,形成了一个圈。
狄仁柏没睡醒,迷迷糊糊的拉着胡七七的手没松开,他问一旁的仆人,“外面这是怎么打起来的?”
这时候,黄娘子、养鸽赵和阿初也避过打架的这两波人,从狄家后门这边绕过来了。
“郎君,文二娘子说抓了坏人,想要找您来报案。中途王主簿家的下人出现了,前来劝文娘子回去,文娘子不听,那两拨人便打起来了。”
胡七七道:“王主簿家的仆人,居然敢对文县令家的仆人动手?可文二娘子为什么要绕过文县令来找狄大人报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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