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祀搁下手里杯子,冷冷的看着明哥,“你到底还要不要钱?不想要,现在就说清楚。”
明哥忙举起双手,“好好好,我不说。”
真的太惨了。
这是为什么啊。
明哥想,难道鹿念不愿意?看她聊这些的态度,也是个挺落落大方的姑娘啊,这成天住在一起,看得见摸不着的,也不知道他们晚上是不是睡一张床?是的话也太惨了。
他有些同情兔崽子了。
不过想起他以前那不当人的样子,明哥又释然了。
鹿念和秦祀挺久没来,明哥也没叫他们在这个施工现现场留太久,几人回了明哥最开始的那个小酒吧,现在是晚上,酒吧里不少客人,明哥豪迈宣布,“今天全场五折,我兄弟媳妇怀孕了,给他庆祝下。”
“老板这么大方。”好几个熟客都笑。
“哪能呢,这不我兄弟大好事了。”明哥说,“我就这几个兄弟,以后……”他看了眼不远处的秦祀和鹿念,“要是再有这种好事,我给你们全场免费。”
外桌几人围着喝酒打扑克,都起哄,“老板,你还有几个兄弟?缺媳妇吗,我给他们提供。”
明哥,“那不缺了,你别破坏人家感情啊。”
鹿念当了这么多年的大小姐,乖乖女,除去因为秦祀那几回,平时都没有机会出入酒吧。
现在,有他陪着,她倒是放宽心,四处好奇的看。
好奇宝宝一样,还不时问这是什么那是什么。
“我们晚上也玩扑克?”鹿念兴致勃勃,“来打钱吗?我刚学了规则。”
她,秦祀,明哥加小屈,四个人呢,够玩的。
“你会吗?”鹿念问秦祀。
他,“会一点。”
小屈,“……”
知道会玩,那鹿念就不征求他意见了,她知道这种小事他都惯着她,于是又殷切的问明哥小屈,“来么?”
小屈忙退后,“那个……我算了。”
鹿念有些失望,“为什么?是因为我刚学会,技术太差了么?”
“不是,是不能和这男的打。”明哥对秦祀一努嘴,“你和他玩牌,裤衩都得当了,他牌都记得清清楚楚的,还打屁啊。”
鹿念,“……”
明哥刚和秦祀认识不久时,以前酒吧不少玩牌的人,秦祀记性极好,又人小鬼大,早熟得很,不少看他年龄小,就放松警惕,事实上,他那时候就比绝大部分大人都难对付。
“他掷骰子的手法也诡得很。”明哥怀念往昔,“反正,就是什么都搞。”
这些街头把戏,样样精通。
社会是个大染缸,他从小在里面泡大,基本样样颜色都见识过。
鹿念听得津津有味,杏眼亮晶晶的,特好奇,“明哥,再多说点嘛。”
她也不想玩牌了,只想听听这些旧闻,对于秦祀以前在陆家之外的生活,她很好奇,到底是怎么度过的。
青年面上没什么表情,他心里觉得有些难堪,抿着唇,“……没什么好听的。”
“好听啊,我想多了解一些。”鹿念赖着他,“明哥说你会掷骰子,能弄给我看吗?就一次啦。”
她可怜兮兮的撒娇,撒起娇来轻车熟路的。
他沉默了。
骰子捏在男人修长的手指里,转了转,他手指修长,肤色被衬得冰冷削薄,格外好看,两个骰子,看似这么不经意捏在手里,“你想打几点?”
“四。”鹿念兴高采烈,“二加二。”
骰子抛了出去,滚动,落下时,朝上两面,居然真的是两个二,鹿念眼睛都睁大了,只恨不得给他鼓掌了,“好厉害,你怎么做到的?”
“不是每次都行。”他说,“小把戏,没什么好说的。”
鹿念,“……”好的吧,可能因为涉猎得少,她对这方面一点不懂。
明哥说,“他可厉害了。”
“当年在我这酒吧里玩的,后来没人愿意和他玩了。”明哥掀他老底。
“诶。”鹿念感慨,“我都不知道,你原来在外面都做这些……”
“什么都干。”青年垂着浓长的睫,“只要可以挣到钱。”
“后来,有了些本钱,就能做很多别的事情了。”
“那些都是赌术,下三滥,也没什么好佩服的。”在街头混过来的人,他那时学过的东西太杂,为了生存,什么没做过?
鹿念只觉得心里很难受,“那时候,你不要我的钱。”
她想起很多事情,整个少女时代,一直是她追着秦祀的脚步,想方设法,想让他过得好一些,但是,从那双羊绒手套开始,一直到后来的学费,他总是那么倔强疏离,根本不愿意接受她的善意。
“没有。”夜风整整,他手指收紧,终于说了出来,声音有些哑,“……要过。”
鹿念那时坚持给他每月打钱,他后来一分不差的都还回去了,但是确实,在他最困难的那段日子,他接受过她的帮助,用动过那笔钱,虽然数额很少,而且立马补了回去,但当时高傲的少年只觉得耻辱,尊严全无。
虽然鹿念不知道这些事情,也从没对他挟恩做过什么。
他那时候根本不敢直面自己的感情,只能通过疏远她,冷淡她,来维系自己仅存的那么一点可怜自尊。
鹿念嘟嘟囔囔,显然没在意,也不承认,“哪里,你根本没要好不好,都打包还给我了,我又不是放高利贷的,还按时去检查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