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扭到了?”赵雅原说,“你刚还非说没关系。”
鹿念,“……”她心里模模糊糊感觉,应该是确实伤到了,但是眼下一点不想给他们看伤口。
赵雅原说,“我背你下去算了。”
秋沥安静的看着她,“我来吧。”
赵雅原沉默了,少年山水画一般淡雅的眉眼,眼下却少见的固执。
赵雅原说,“行吧。”
秋沥把她背起。
他身上有种淡淡的草木香,似乎带着浅浅的苦味,像是一种药草的香味。
“谢谢。”鹿念说。
她脑子还乱着,知道自己大概率是单独走不动了,一定要选一个背她的话,她竟然宁愿选秋沥。
女孩安静温顺的趴在他背上。
他脸微微的红了,垂着眼,安静走路。
赵雅原先走去前面了,给他们开路,秋沥背着她,安静的走在后面、
“明天你不要再来了。”秋沥说,“山上蚊虫多,路也不方便走,没什么好玩的。”
鹿念闭着眼,“嗯。”
除去腿伤之外,她脑袋现在也很疼,但是依旧什么也想不起来,似乎有一种什么抗拒的力量,让她始终回想不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继承了陆念绝大部分的记忆,但是只有这部分,云遮雾绕,怎么也记不清楚。
只是,就莫名其妙的,觉得很伤心。
秋沥察觉到不对劲时,她眼泪已经滚了下来,把他的背上的衣服沁湿了一截。
“我什么都想不起来。”她声音已经哑了,眼角红了。
秋沥给她擦去眼泪,温和道,“那就别想了。”
“你要一直留在南荞吗?”鹿念呜咽道,“可不可以和我一起回去?”
她腿疼得厉害,秋沥搂着她,给她温柔的擦眼泪,却一直没回答这个问题。
山风静静的吹过。
他们终于下了山,秋沥带她去了镇上唯一一个小诊所。
把裤子掀开,她小腿果然受伤了,原本莹莹如玉的一截小腿,上面留下的划痕更加显得狰狞,血已经差不多止住了,伤口的裤子布料,都几乎已经被氤成了深色。
赵雅原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伤口,“都这样了?你还说没事?”
秋沥没有责备她,“小雅。”他语气温和,“别说了。”
鹿念心情已经平复了不少。
越看秋沥,越觉得亲近。
说起来也奇怪,她来这个世界这么久,第一次真的感觉到了血脉亲人的联系,竟然是在一个刚见面不到一天的少年身上。
包扎完后,她走路还有些不便,秋沥扶着她回了秋兰家。
秋兰家不大,除去客厅,有三个房间。
一个是秋兰的卧室,一间是秋沥的卧室,赵雅原那间房间兼任书房,每年只有在他来的时候会开铺。
秋兰说,“小雅去和小秋挤一挤,把房间让给念念吧。”
赵雅原,“阿婆,你是不是忘了,我们都已经十八了,长个了……秋沥那床,能睡下我们俩?除非叫念念和我们谁睡一个床。”
秋沥皱起眉,轻轻呵斥了一声,“雅原。”
鹿念忙摇头,“没关系的,我记得,镇上是不是还有个旅馆,我到那订一间房间就好了。”
她腿受伤了,这几天行动不便。
秋沥身体不好,叫他背着或者搀着她一路,也是个负担。
赵雅原,“这样也行。”
南荞治安很好,基本没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而且大家都认识,旅馆离他们这就几分钟的路。
他看鹿念对秋沥的态度,约莫也是发生了点什么。
赵雅原其实是很不喜欢多管闲事的一个人,把鹿念带到这儿来了,见到人了,他也不打算再继续瞎掺和了,他们内部的事情,他们自己解决。
秋沥似乎不赞同,“我睡沙发吧。”
鹿念小声说,“我有点不方便的事情……”她有些尴尬,但是确实,她这几天出去住旅馆要方便很多。
洗澡,换姨妈巾,洗内衣裤,这些都太尴尬了。
少年显然没有想到,他垂下眼,“……对不起。”
鹿念忙说,“没事,是我事情比较多。”
“那你去送她吧。”赵雅原说。
他有意给他们留下一点说话的空间,
旅馆就叫南荞旅馆,简单直接。
“念念,身份证。”秋沥说,“我对这里比较熟,帮你登记。”
鹿念有些不好意思,从包里翻出自己的身份证。
登记很快,她拿到房卡,把行李都放了进去。
秋沥说,“那我先回去,有什么事情,随时给我打电话。”
鹿念扶着栏杆,她觉得自己换了宽松裤子,腿包扎后已经好了很多,非要送他下来。
“那你走吧。”鹿念说,“明天见。”
其实他们都知道,鹿念在南荞待不了多久。明天就要离开。
他站着没动。
“小秋。”鹿念终于叫他。
“去吧。”鹿念踮起脚,在他肩上鼓励的拍了拍,顺手揉了揉他头发。
血缘是很特别的,她能感觉到,自己和他本能的亲近。
少年黑眸弯了弯,有些腼腆,他抱了她一下,低声说,“你也好好休息。”
“头疼就不要想了。”他说,“晚上不要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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