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清泠泠的,但语气却不容置喙。
旁边丫鬟听了脸色有些不对劲儿,犹豫的抬头看了一眼。
桌子上首的女人容貌昳丽逼人,眉眼间蓄着淡淡的不耐烦,似乎并没有因堡主离世感到半分伤心。
尤其是她年纪虽然不大,但身上气势却格外骇人,有种不容侵犯的威严,感觉比前堡主还不好惹。
虞乔见丫鬟不动,危险的眯了眯眼睛。
丫鬟吓得瑟缩一下,咽了口口水,结结巴巴道:“夫人,堡……堡主……才殁,府里还有……很……很多人在……若是让人知道了……”
这几日,江湖上来了不少人过来吊唁,都住在府里,万一这事传出去那多不好听。
这世界虽然武者为尊,但男人地位还是要高一些,死后按理妻儿都是服丧守斋三年。
现在就吃荤食是不是太过了?
倒是旁边姚梦娘听了没什么感觉,瞪了丫鬟一眼,“夫人要吃什么哪轮到你来管?叫你去做没听见吗?”
说完对另一个丫鬟冷声道:“你去。”
另一个丫鬟吓得缩了缩脖子,赶紧点头,“是。”
应完忙低下头快步出去。
姚梦娘上前一步,笑着对虞乔道:“夫人再忍忍,这几个丫鬟还是没有芙蓉她们会伺候,芙蓉她们也快回来了,到时这几个丫鬟就扔去后院,实在不喜欢我就打发人卖的远远的。”
原先那丫鬟听了,脸色一白。
虞乔点点头,脸色缓了缓,满意的看了姚梦娘一眼,抬手摸了摸自己染的鲜红的指甲,冷笑了一声,红唇轻启,目露不屑道:“要我为这个蠢货服丧?他算什么东西?”
漫不经心又抬眼看姚梦娘,“梦娘你待会儿去前厅帮我应付一下那群人,就说我伤心过度病倒了,起不来床,实在是没心思哭哭啼啼的,一个个打的什么鬼主意还真当我不知道呢?”
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顿了顿,突然问道:“对了,那个蠢丫头呢?”
姚梦娘跟在她身边时间久,自然知道她问的是谁,忙回答道:“在院子里呢。”
皱了皱眉,“听说还没醒,应该是受刺激了吧。”
虽然她不太明白主子为何要将这丫头留着,但也不会有什么异议,主子这么做肯定是有道理的。
想了想道:“这两天人多,我等会儿多叫些人看着,省的听了不好的话又出来闹腾人。”
虞乔没有反对,点点头,轻描淡写道:“是要多派些人看着。”
她可不希望这丫头先碰到了任务目标,也不知道青檀什么时候出现,但应该也快了,等丧事结束,无阙城城主就会回去,然后半道上碰到青檀……
想到这里,又笑着道:“要是无阙城说起联姻的事,你也别拒绝,就说那丫头要守孝,三年结束就把事办了。”
最后意味深长道:“爱等就等吧,三年,也够了。”
虽然她还没不太清楚“慕婵”是个什么样的人,但从她做的事来看,也不是什么罪大恶极之人,还不至于要落到被任务目标撕成碎片。
姚梦娘也听了笑,点头符合,“主子说的有道理。”
说完便站起身,冷冷看向身后不远处的丫鬟,知道她全听见了,也不担心,只是眼里的冷意藏都藏不住。
丫鬟吓得瑟瑟发抖,心里后悔莫及,早知道刚才就该听话出去的。
虽然一些话没怎么听明白,但也知道,这个夫人恐怕不是什么好人。
所以堡主一死,就暴露出了本性。
……
虞乔下午躺在院子里晒太阳吃吃喝喝,明月堡的管家现在是她的人,加上有姚梦娘在一旁帮衬着,也不需要她担心什么。
丧事稳妥进行,唯一让人糟心的就是慕婵醒了。
姚梦娘脸色不大好的走在虞乔身侧,语气略恼,“这丫头昨晚醒来后就神神叨叨的,一直吵着要出去,还说我们在虐待她,要霸占她的家产……”
说到这里越发不满,“明月堡什么时候成了她的了?大言不惭,慕北峰也不知道怎么教养女儿的,比江湖土匪还要无礼放肆,什么话都往外说。”
虞乔听了,挑了挑眉,走到慕婵小院门口时,淡定的理了理自己服饰,然后抬脚往里走。
脚步很轻,几乎没有声音,院子里丫鬟都不在,据说慕婵一醒来就说什么“人人平等”,和她姐妹相称就行,不需要伺候她,所以将人全都赶走了。
以至于她们进屋时里面的人都没察觉到。
女孩大概十五六岁,披头散发撅着屁股趴在梳妆台前,衣服怪模怪样穿在身上,手里还抱着一大堆金银首饰,夸张大叫着,“乖乖,这都是金子啊。”
还不嫌分量拿起首饰全都往头上、手上戴。
“嘎嘎嘎,我发了!”
嘴里怪笑着,还吸溜一口口水。
“……”
虞乔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嘴角一抽,这是哪个神经病院出来的?
也不至于如此夸张吧?
旁边姚梦娘还给了虞乔一个眼色,眼里明晃晃表示“我说的没错吧”?
这丫头就是神神叨叨的!
虞乔拿着帕子掩了掩嘴,轻轻咳嗽了两声,“婵儿这是在做什么?”
“有什么需要怎么不叫丫鬟来做?”
不远处少女听到声音,似乎吓了一跳,忙扭过头来看,见到是虞乔后皱了皱眉,上下打量了一眼,然后大喇喇不爽的问:“你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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