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沙盘固定在书房的桌子上后,崔行舟便拉着眠棠来跟他再对阵一次。
眠棠看着他剑眉冷目,凝神想着策略的侧脸一时有些心醉。
人样子长得俊倒也罢了,武艺又高,真是样样可了她的心意,难怪她当初肯嫁给他生娃。
不过一想到他以前召集部下盘算着怎么包抄仰山老底时,应该也是这般英俊潇洒地谋划思考,女山匪又有点不痛快,臊眉耷眼地看他有些不顺眼了。
如此一来,再与他对阵时,眠棠自然也拿出了几分精神,只当是自己在守寇岛,看见北海的战船人马,来一个灭一个,来一双灭一双。
而崔行舟也再次见识到了几年前,在仰山上见到的那种子无赖倒灶臭流氓的打法了,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
连吃了几次闷亏后,柳眠棠得意地含了个梅子,然后用手指点了点崔行舟的肩膀:“王爷,您这是故意让着我呢?没事,都是些沙盘假船,您可别舍不得打……”
“你的弹药已经打紧,怎么还会再打?”崔行舟在折损了两艘大船后,突然寻到了破绽,一把钳住了眠棠纤细的手腕发难道。
眠棠吐掉含在嘴里的梅子核,指了指一旁的沉船道:“可是你的船上还有弹药,我击沉你的船,自然也要劫些物资接着来用啊!”
崔行舟都要被她的歪理给气乐了,捏着她的鼻子道:“那火药沾了水,便不能再用,你怎么拿来用?”
说到这里,崔行舟突然沉默,一声不吭地看着沙盘水面。
柳眠棠也不演练了,只老实说道:“我又输了,是杀是剐任凭王爷处置了!”
崔行舟缺顾不得处置油滑的山贼,只突然起身准备回营,不过临出门时,开口提醒眠棠道:“你无事埋些银子就算了。可是囤积在山上的粮食还是趁早卖了吧!不然再过几日就是阴雨天气,只怕你匆忙藏在山上的粮食要泡得生芽了。”
眠棠刚刚吃了败仗,心中正在郁闷,看他又来打趣自己,狠狠地道:“好好打你的仗吧,不然到时候就算你想吃生芽的米,也得求着我,看看我好不好心赏你饭吃!”
回答她的却是一阵渐渐远去的爽朗大笑。
眠棠抱起从门槛处摇摇晃晃走进来小熠儿,看着他淌着口水的小嘴道:“你的爹爹可真不是个东西!”
当崔行舟兴冲冲回营时,李光才问淮阳王是否要推迟攻岛的日子。
崔行舟正在请教当地的向导,询问最近几日的天气。
那位向导很会看云层,行军时几次天气判断得都甚准。
听了李光才的话后,崔行舟垂眸想了一会道:“不,一切依着计划行事,另外……将士们辛苦了,今日给西营的弟兄们送几坛子好酒,让他们舒缓舒缓。”
李光才听得一愣,那西营乃是扣着两位钦差,还有他们随从之处。
兵卒门日夜不敢倦怠,哪里好大肆饮酒?不过看到崔行舟意味深长的眼神,李光才心领神会,立时安排去了。
晚上,西营的兵士每个都发了一壶酒,都聚在各自的帐篷里饮酒,就连立在营地一角专门禁足两位钦差的帐篷里都送了几壶酒。
两位钦差被禁足在此,心中对淮阳王是又恨又怕,哪里有心情饮酒,将酒都赏赐给了看管他们的士兵。
几个士兵本就有营里发的酒,又得了两位钦差手中的上好美酒,一个个都是乐呵呵的。
喝了几壶酒后,一个士兵问道:“也不知今儿是什么日子,居然赏下这么多酒,若是能经常如此就好了。”
另一个士兵道:“许是前阵子操练太狠,给我们乐呵一下?”
头目打了个酒嗝,压低声音道:“我有个兄弟在营将手下当差,听营将说一是犒劳我们前期操练,二则是让我们放松一下,后天好去寇岛攻打倭人。此事你们知道就是,切莫外传。”
两个钦差听了心中一动,不由对望了一眼。又过了一阵子,几个士兵相继喝醉,一个个倒卧在地上。
两个钦差派了身边小厮去查看试探一番,发现几个士兵是真的醉倒了,连忙出了营帐,发现只有营门处有士兵站岗,其他士兵都在帐篷中呼呼大睡。
当两个小厮溜回来告知两位钦差时,他们立刻决定时不我待,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不然不知淮阳王还要冲他们下什么黑手。
此时正好趁着看营的醉了大半,赶紧逃将出去,向朝廷禀报淮阳王的肆意妄为。
好在他们被禁足在营地边上,走不多远就是木板打造的营墙,两位钦差在小厮的帮助下,费了好大的劲才翻过了营墙,深一脚浅一脚地逃了出去。
其中一个钦差恨恨道:“老夫活了大半辈子,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
另一位一路踩着泥道:“他得罪的可不止我俩……一会到了前镇,我自有法子与石国丈的人联系……淮阳王后天就要攻打寇岛了,若是无人给他“助力”岂不遗憾?”
说到这,两个人倒是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继续往前赶路……他们走得快些,才好帮助淮阳王朝着鬼门关走得快些啊!
同样正暗骂淮阳王不是东西的,还有寇岛上的大将鹰司寺。
鹰司寺修筑老巢多年,而且数年来倭人每次在北海劫掠都是满载而回,物质充足,是以岛上无论是粮食还是□□守岛的器具俱是齐全。
最重要的是,还有那新铸的五门大炮。那是镇岛至宝,一旦出手,绝对叫北海的水军有来无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