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秀金自认为是皇后的妹妹,父亲如今在朝堂上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堂堂一个石府千金怎么能给一个兵头夫人赔礼道歉,淮阳王妃如此要求,简直就是无理取闹,分明是在刁难人。
所以当下她也不想再同淮阳王妃讲话,冷哼一声,转身就要上车。这时,柳眠棠向前一步,伸手抓住了石秀金的手腕,轻轻一拽。
石秀金这样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如何能和柳眠棠相比?哎呦一声低下头,身子一矮双膝落到地上,看起来便像是跪地道歉一般。
石府的侍卫一看自家小姐吃了亏,连忙冲了过来,见范虎拦在前面,伸手便去推范虎,却哪里是范虎的对手,只两下便被拧住胳膊制服在地上。
眠棠笑着单手按住了石秀金,道:“不过是让石小姐道个歉而已,怎么石小姐这般大礼,还给校尉夫人跪下了!”
这时,旁边的夫人们开始哄笑了起来。
石秀金什么时候这般丢人过,一个没忍住,眼泪止不住留了下来。眠棠杀了她的威风后,脸上带着笑,将她轻轻搀起来,说道:“石小姐想来还有事,我就不多叨扰了,还请石小姐上车。”
石秀金心知不是柳眠棠对手,甩脱了柳眠棠,哭哭啼啼地回到马车上,让车夫赶紧回府。
地上的侍卫也爬了起来,跟在马车后面,骂骂咧咧地走了。
旁边的众位夫人看着刚刚还倨傲无比的国丈千金哭着鼻子逃了,分外解气,都很钦佩王妃,尤其那位校尉夫人,更是连连对着王妃称谢。
但是芳歇向来心思细腻,不禁担心地问道:“王妃,如此一来岂不是得罪了皇后?”
柳眠棠轻轻一笑道:“皇后一向爱惜名声,石家父女总是仗着国戚的身份做些嚣张跋扈的事情。我如此迫着石家千金道歉却是维护了皇后的名声,皇后又如何会怪我。”
再说石秀金一路哭哭啼啼回府,自是跟父亲一顿告状。
石义宽早不是青州的小小将军,自从当了国丈之后,脾气也是越发见长。
眼看着女儿的胳膊都被掐青了,气得暴跳如雷,只拉着女儿一同入宫去告状。
刘淯自从听闻眠棠一意追随着崔行舟去北海时,心情就一直低沉,连带着陈年宿疾也拥了上来。
所以石皇后炖煮了清肺的补汤,亲自端到御书房来给皇上饮用。
没想到,正赶上自己的父亲扯着妹妹石秀金来告状,她有心避嫌躲开,也来不及了。
所以只能坐在一旁不言不语,只等万岁金口定夺。
刘淯听了石义宽气愤填膺的控诉后,只慢慢饮了一口石皇后递过来的汤水,然后慢慢追忆道:“她的脾气,是改不了的……国丈是自家人,朕说些陈年旧事倒也无妨……朕还在仰山等待东宫复兴时,淮桑县主也在仰山辅助着朕,当时仰山上的兵马大半由她操练。兵马吃喝皆要银子,可是她又不许手下的兵卒骚扰百姓,便只能另辟蹊径,开通些赚钱的商路。只是一次下山,遇见那跋扈人家的子弟欺压百姓。她当时乔装下山,本不该节外生枝,可是看到那公子居然调戏一位有夫之妇,还将人家的丈夫痛打一顿时,顿时压不住火,不光救下了那对夫妻,还要冲过去收拾那个公子。朕当时也在,拦住了她,劝她莫要惹事。她当时也是听了朕之言,并没有出手,可是回山上时,朕却发现她人不见了。”
等后来,她回来时,满身的血迹,朕问她干什么去了。她回答道:“当时只觉得那小子该打,若是打一顿解一解气就算了。可是当时被人拦住,越想越气,所以连夜返回将那公子倒挂在了镇中闹市的大树之上,用刀将他给阉了……”
听到这里,石秀金已经吓得脸色发白,再回想起白日里柳眠棠瞪她的眼神,真是后脊梁冒冷汗。
石义宽咬了咬牙道:“真是匪气难改!柳眠棠那时在仰山落……”他本想说落草,可是想到这么一说就捎带了皇上,立刻又转了话头道:“陛下的意思是说,虽然陛下苦心劝告她向善,她顽劣不化,现在有了淮阳王做靠山,更加嚣张,陛下若是不惩戒惩戒她,如何得了!”
刘淯放下了茶杯,微笑着看着眼前的父女道:“朕的意思是,淮桑县主不记隔夜的仇。既然她当场掐青了小妹的胳膊,也消了气,大约也不会再杀到石府上再打骂她一段。国丈且放宽心就是了……”
石义宽半张着嘴,有点不敢相信万岁会说出这般偏袒荒诞的话来。什么叫他放宽心,合计着柳眠棠今天是大人大量了?没有砍掉他女儿的半条胳膊来,他还要谢谢她们全家不成?
石皇后垂着眼眸,对父亲道:“陛下这日身子略沉,你们若是没有其他要紧的事情,跪安了吧……”
石秀金跟随父亲入宫,原本是指望皇帝姐夫给她出气,没想到竟然听了一耳朵的血腥故事回来。
等出了宫门,她泪眼婆娑道:“这……这样可怖的女子有什么好的?淮阳王为何还那么宠爱着她!”
石义宽也憋了一肚子气,他回头看了看宫门,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她这样的,倒是招人,宠着她的可不止一个呢!”
不过想到皇后方才的神色,石义宽渐渐压住了火气,只冷冷一笑:如今且由着那对夫妻嚣张,他们能不能从北海回来,那就要另话而谈了!
第1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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