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行舟看着她的俏皮样子,照着丰润的脸蛋子又是一口,
一夜宫变,第二天的京城注定是刀光剑影,不过这一夜小巷宅院里,却是片刻的安宁温馨。
等到了第二日凌晨,宫家和绥王府被连夜查封的消息震惊朝野。
至于朝中的肱骨大臣,大半被扣在了宫里,一直都没有出来过。
石家与崔家的军队纷纷入城换防,宫门口的守军也都变了军号。许多与绥王过从甚密的官员全都不见了踪影,生死不知。
就算是没有受到波及的府宅也是大门紧闭,谢绝见客免得横生枝节。
不过跟其他宅子的夫人们心里没魂,忐忑度日的情形相比,淮阳王府却有苦尽甘来之感。
那一夜惊魂,当知道那一夜产房里端出的都是成盆的猪血之后,楚太妃差点让高管事祭出家法,狠狠收拾一顿满嘴谎话的儿子儿媳。
眠棠捧着肚子,温温柔柔地给太妃细讲了这里面的门门道道。
当讲到宫里的芸妃勾结绥王,给她外买的吃食里下了催大婴儿的药物时,楚太妃真是倒吸了一口冷气,再顾不得申斥着儿子儿媳装神弄鬼了。
而且眠棠也说了为何瞒着太妃与姐姐,实在是因为王府当初安插着绥王的耳目,就算先前筛查了一遍,也怕找寻得不够干净。
就是怕走漏了风声,只能瞒着她们,一时让母亲和姐姐受了惊吓,等这事了结以后,他们夫妻二人自然要跪下受罚。
现在眠棠撤了围着肚子的垫子,小锅盖不大不小,看着也没有原来那么触目惊心。
虽然太妃那一夜被吓得魂都飞了三分,可是什么能比得自家府宅里的人平安重要?若是被吓一次,就能除掉那些邪佞之人,那么她情愿再被惊吓一次。
而那一夜里,王府外院的鬼魅魍魉暴露了不少。就在京城一片肃杀整顿的时候,王府的外院也捆了不少人出去。
待得众位大臣终于从宫里放出来后,许多夫人纷纷主动来敲淮阳王府的门环了,都是来探探风声,打听一下圣心圣意的。
可惜淮阳王妃还没生,怕累着,来客一律不见。
眠棠得空的时候,倒是费心打听了一下那绥王妃。绥王府里蛇鼠猖獗,不过那位绥王妃却是略微有些可惜,不过是嫁错了人,也不知现在情况如何。
如果将来王府之人被发配了,眠棠还是希望能略微伸出援手,帮衬一下绥王妃的。
当她问起崔行舟时,崔行舟却看着她道:“我知道你怜她柔弱,因为我当初诋毁了她的名声,而觉得亏欠着她。可是倾巢之下焉有完卵,若是此事由我做主,不用你说,我也会饶了她一条性命。可是……绥王落罪的当晚,他自己在狱中解下腰带自尽了。绥王妃与世子听闻绥王已死之后,就殉节跳井而亡了。不在了的人,你也不必挂心了。”
眠棠听得不由得瞪大眼睛,迟疑道:“绥王……不像是能自尽之人,而绥王妃,也不应该是这般烈性贞洁的性情啊?”
想着绥王当初不受先帝待见,便带发修行,一直积蓄力量,何等毅力?怎么会刚刚被抓就心灰意冷自尽而亡?
再说绥王妃,当初她被谣传为山匪劫持,都能够顶着污名苟活下来。现在怎么会因为绥王自尽,就带着儿子跳井?
崔行舟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虽然曾经为匪,可是对人总是带着几分心慈。这一点上,你可不如……别人。”
绥王府那一日去的都是石家的亲兵,具体的内情如何,淮阳王也不知,但是大抵也能想出那一晚的惨烈。
石家肯定不希望刘淯当年外逃的奇迹,再次在绥王儿子的身上上演,所以立意要斩草除根,不留下半丝活气儿。
眠棠听得静默,最后心里叹惋了一声:这么看来,子瑜公子才是真正的聪明人,知道什么样的贤妻才能助他登顶。当年就算她不出走,最后他要娶之人也绝不会是她。
这话可是眠棠的真心话。若是两军对垒,厮杀较量,眠棠自问绝对不在话下,明谋阴谋照单全接着就是了。
可是这等子布线千里,对政敌斩草除根,连幼儿都不放过的狠绝,她自问自己似乎还欠了许多的火候。
就在柳眠棠静默的时候,崔行舟也没有说话,只是手握茶杯慢慢晃动,任着水面掀起轻轻的波纹。
屋子里一时间安静极了。
等眠棠回过神来时,便问崔行舟是不是跟她想得一样。
“细细想来,此次绥王计谋虽妙,可是处处都失了先机。归根到底,都是他和芸妃拿了我们做了首要的敌手,却单单忽略了一个人……”
眠棠没有再说下去,可是崔行舟却已经猜到了她要说的是何人了。
这次绥王之所以落败,完全是因为芸妃身边的画屏叛变的缘故。
眠棠也是在石皇后借着探访自己身孕时,才听她言,当初孙芸娘与她结交时,石皇后曾经无意中帮衬了那画屏几次,所以这次芸妃与绥王密谋下毒诬陷淮阳王,画屏深觉不妥,便偷偷找了皇后袒露了实情。
眠棠不知道石皇后究竟帮助了画屏多大的忙,不过这次能勘破绥王毒计,快他一步,的确是少不得石皇后的帮衬。
这位看着心宽体胖的皇后,在剪灭了太皇太后的势力,拔掉了绥王之后,终于帮扶自己的丈夫稳稳地坐牢了九五至尊的宝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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