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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眠棠点了点头道:“去街市上找些孩童,将庆国公夫人逼迫儿媳妇,惹怒菩萨显灵的事情编成顺口溜,再给庆国公府扬一扬名声……另外此次有不少百姓受了牵连,其实细究起来,也是我们这一把火放的……你们去给他们些银子,免得他们因为受伤断了衣食进项。”
    陆义却不以为然:“我们只是放火,可没架着马车冲撞百姓,凭什么咱们赔银子?姓孙的娘们才该认下这笔帐!”
    虽然在四兄弟里,陆义算是有脑子的,但匪气难改,上来倔劲也是九头驴都拉不回的。
    眠棠板着脸道:“那娘们现在是宫里的妃子,让她拿银子,就是让天子认错,我没这个本事,要不你再去宫里放把火,看她能不能出银子?”
    陆义一看,便知自己顶嘴惹得大当家的不高兴了,连忙逐一应下,便转身去做事了。
    当崔行舟回来的时候,将和离文书先送到了姐姐那里,说郭家同意了。
    崔芙倒是不关心什么嫁妆,只怕郭家不让锦儿在她的身旁。现在看到和离文书上写着,十三岁之前,锦儿都养在自己的身边顿时松了一口气。锦儿是庆国公府的嫡子,将来爵位也是要由他来继承。自然不能改了崔姓。等到了十三岁,就算她不跟郭奕和离,锦儿也该进学,入书院离开父母身边了。
    想着再不用回去面对郭夫人的那幅嘴脸,崔芙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
    不过讨要嫁妆的时候,倒是出了些波折。眠棠怀着身孕,不便去国公府上,便让李妈妈带着三位管事去核对装车。
    当年大姑娘出嫁时,正是淮阳王府的好光景,为了匹配国公府的身份,老淮阳王可是没少给这个女儿置办嫁妆。
    可是崔芙嫁过来后,才发现国公府过得可并不比自己的娘家阔绰。毕竟老王爷立下战功赫赫,封赏无数,加上封地殷实,自然油水多多,比坐吃山空的国公府强上许多。
    不过庆国公府走的是书香门第的路数,也不提倡子弟外出行乐,所以郭奕成家之后,每个月的月例也有限,而郭奕天生好交际,与同窗出去经常捉襟见肘,不甚体面。
    崔芙见不得自己夫君这般,自然要贴补些,时间久了,那庆国公夫人也是理所当然的样子,只假装不知道儿子银子不够花,让崔芙贴补。
    后来郭奕为官了,才算好些,可是以前花掉的,便也成了窟窿。
    李妈妈绷着脸一项项地问着银子的开销。郭夫人有些顶不住了,便气愤道:“她自己讲究吃穿,什么头面金钗样样都可好的买,自然是自己花用了,怎么如今还要我庆国公府来添?”
    李妈妈的脸如同打翻了墨汁一般,脸拉得老长道:“我们大小姐说了,细碎的银子就懒得要了,只当周济破落户了。可是当初夫人您举办五十寿宴的时候,嫌弃着自己屋子里的家私不精致,便看上了我们大小姐屋子里陪嫁的花梨瘿的那一套,也要照样子置办。可你儿子半年的俸禄,都不够买全一张雕花大床的,所以少不得管我们大小姐借了一笔冲作孝心场面。整整的一套花梨瘿的家具,如今还在夫人您的屋子里好好摆着呢。您看这一笔是不是该结算一下?”
    那笔银子当初是从崔芙陪嫁的铺子里出的银子,有迹可查,去官府打官司有有理有据。郭夫人气得头钗都在乱摇,只恨恨道:“她既然不是我家的儿媳妇了,我自然也不稀罕她这假惺惺的孝心,你们去我屋里规整一下,让他们崔家将那破烂家具都抬走!”
    李妈妈不急不缓地再翻了一页道:“郭大人当初来京城需要打点人脉,也曾管我们大小姐借了一笔,如今大人高升,可坐享其成的也不是我们小姐,这一笔钱也得补回来。”
    郭老夫人一听,不干了,绷着脸道:“这一笔是他们夫妻自己商量花销的,与国公府何干?”
    李妈妈早先得了眠棠的吩咐,撇嘴笑道:“这笔银子花销出去,换来的是郭大人的步步高升,不然怎么能在京城立住脚儿?你们国公府里的老老少少都跟着沾边,怎么跟庆国公府没有关系?”
    郭夫人瞪眼道:“这些事情,少跟我提!谁花的找谁说去!”反正郭奕已经借口巡视乡野,暂时离京避避风头了。她死不承认,看崔家能怎么办?
    都是王府大宅,怎么行事起来这么下作?这些个银子,还好意思一笔笔要!
    李妈妈一点也不急,只一字不差地说出了眠棠叮嘱她的话:“府里若是有难处,我们大小姐也不为难你们,左右她是失了夫家,无所依靠傍身的妇道人家,索性舍了脸皮,依照郭大人当初拜过的门槛子挨家挨户地讨要。想来那些王公老爷们也是要脸的,不会厚着脸皮占着和离妇人的嫁妆银子。那我们就走了,趁着天色还早,应该能要个三五个府宅……”
    郭夫人一听,可急了。若是崔芙真这么泼皮行事,那她儿子岂不是要在京城圈子里得罪无数的显贵?还怎么在朝堂立足?
    “你们给我站住!”郭夫人急急叫住了李妈妈,只气得一双死鱼眼翻了又翻,最后忍着气儿道“这笔银子,我出!”
    李妈妈点算了银票子之后,又核对了头面嫁妆并没有被人偷梁换柱后,便叫人抬箱子走人了。
    长长的车队,愣是装满了十辆大车,一路浩浩荡荡地回转淮阳王府去了。
    因为有许多摆设,当初都被郭奕借走,充了京城新新宅的场面。这一时拿干净了,整个庆国公府的厅堂都显得空荡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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