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妈妈被问得一愣,迟疑道:“应该是不会吧……”
像这类不吉祥的陈年往事,李妈妈也不过略提了提,便不愿再讲,免得惊了眠棠的胎。
另外她还宽慰着眠棠:“老王爷妻妾多,勾心斗角是难免的,不过现在的王府可比从前清净多了,以后您跟王爷还要去京城里,更不必妯娌相处,且惬意着呢。”
眠棠听了微微一笑,没有再说些什么,毕竟李妈妈说得也又道理。她以后的几年里,连婆婆都不必侍奉,跟许多大宅门里的新妇相比,的确是省心多了。
待得王府成婚的那一日,天还没亮,门口已经人头攒动。
许多眞州的百姓也纷纷出来站街,准备一睹新王妃的风采。
不过这吉时定的也是够晚的。别人都是天亮时,便迎亲纳彩,可是淮阳王府对外宣称,乃府里迎亲,不必太早,待得日上三竿,太阳都照屁股了,新娘才起身梳洗打扮。
惹得众人纷纷感慨,说是贵人行事就是不一样,这吉时定的也别出心裁。
不过眠棠却略略心虚,她知道淮阳王这般安排,纯粹是照顾着起不得床的懒新娘,心里微微漾着甜的同时,眠棠只能尽心打扮,给娶了懒婆娘的王爷争一争脸。
那重新改回来的嫁衣腰身纤细曼妙,到了脚踝处裙摆散开,宛如志异里的东海人鱼。
一对皓腕带着镶嵌着碧玺的金镯,高高挽起的发髻插着成套的流苏步摇雀冠,那孔雀的尾饰皆是鹌鹑蛋大的五彩宝石。
奢华的雀冠显得脸儿愈加的精致窄小,朱唇一点艳红,凤眼斜生秋波。
当眠棠婀娜生烟地被人搀扶着步出院子时,立在她院门口迎亲的淮阳王一时都屏住了呼吸。
他倒是知道她美,可万万没想到她竟然还能美得如此摄人心魄。
这样的绝代风华的佳人,连同肚子里揣着的,都是他崔行舟一人的!
这样的满足之感,无人比及。可惜如此媚色装扮,一会还要给别人看。若是可以,崔行舟真是恨不得藏起她,不让那些个庸人俗物看他的眠棠宝贝。
想到这,崔行舟伸手去扶向了他的新嫁娘。
而柳眠棠此时也不错眼地看着眼前的俊逸绝尘的男子。
她没想到,崔行者这样气质清冷的男人,居然能将一身艳红的长袍传得这般仙气斐然,那金冠衬得双眸寒星点点,轩昂凌云的气势却完全压制了红袍的艳俗,叫人看直了眼。
新娘子毫不羞涩,直勾勾看着新郎的样子,也逗笑了周遭的亲友。
李妈妈小声提醒道:“县主,您倒是含蓄些,又不是以前没见过,不能这么直盯着王爷傻笑……仪态,注意仪态!”
第100章
眠棠经了李妈妈提醒,才发觉自己的仪态有失,连忙敛眉含目,端起几分新嫁娘的羞怯样子。
淮阳王将用金线锈满的红绸彩带交到眠棠的手中,二人各执一端,一前一后,便过了一道石桥。
一旁围观之人不仅发出一声惊叹,原来桥下竟然铺满了沙盘,放眼一看,整个眞州城都在脚下。
原来当地有绕城而行的婚礼习俗。可是眠棠现在怀着身孕,崔行舟才舍不得她绕城走,于是就命人制了眞州沙盘放在了桥下。这般越桥而行,也算是几步之内走完了全城。
只是那沙盘乃是眞州军中的制沙盘的老手做出来的,居然湖泊小桥,长街店铺一样不差,只惹得亲友里的孩童们弯腰细细看自家的府宅在何处,一个个看得嘻嘻笑。
而那些贵妇人,一边看着新鲜,一边又觉得淮阳王实在是太娇惯着新妇了。
据说那新入门的王妃前些日子穿了不合适的鞋子,磨破了脚,所以王爷一早就让各位管事通告宾朋,新娘子身子不爽利,待一会拜过天地,饮过合卺酒之后,便要早早入洞房坐床了。至于闹洞房一类的一概谢绝,还请宾客们多多饮酒吃菜,莫要前往新房了。
其实淮阳王不说,满眞州城敢闹王爷洞房的人也凤毛麟角,压根就不会有人起哄着去闹。
不过赵泉的心里却颇不是滋味,只怅然看着好友牵引着那光艳照人的女子走过姻缘桥,在宾朋好友的道贺声里一路前往高堂过礼。
虽然因为定下的成礼日子匆忙,所以西州陆家大舅舅还在半路,没有送亲之人。不过好在淮阳王在眞州结交了不少清雅之士,随便拉出几个胡须皆白的书画高人充了眠棠的叔公亲友,也算过得去脸面,毕竟这般大喜的日子,谁也不会拽着大师们的衣袖子去问,他们家的家谱上可有淮桑县主的名姓。
不过柳眠棠的亲友团里,倒是有几个自己的相交,那贺家的贺珍便是一个。
说实在的,若不是当初贺珍去看她时,无意中说出了绥王所在的惠州码头的异动,眠棠也不会及时警醒,联想到绥王要派人偷袭眞州。
眠棠觉得人与人之间都是一个缘分,只不过有些结下的是孽缘,有些结下的是福源。
她失忆之后,真心结下的姐妹之交,西北蛮部的女王算得一个,这位贺三小姐也得算作一个。
更何况这位贺小姐还有心靠着新入门的王妃好乘凉,多扩展下自己的商路呢。
于是这一段友谊维系起来也十分轻松。
眠棠向来是对朋友豪爽大气的,所以今日自己大喜的日子,自然邀请了贺珍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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