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
林栀被气笑,正要打断,沈南灼突然发声低斥。
他不说话时整个人气场也有两米八,猝然开口,硬生生把林栀给吓了回去。
“一段时间不见,你脑子也出问题了?”偏偏沈南灼本人毫无所觉,眉峰微聚,还在一本正经地教育熊孩子,“一点证据都没有,就把脏水往别人身上泼,又是谁教你的!”
“我……”沈寻狡辩,“反正不是我的错,不信您问她。”
室内寂静半秒。
“小沈公子,要不要我提醒你?”林栀撑着下巴,闲闲开口,“是你上周主动给我打电话提分手,理由是我们异地太久没感觉了,你早已找到自己的人间解语花。”
她温柔地笑笑,“这么快就忘了?我不仅存着电话录音,还有一不小心就查到了你和别的姑娘开房的记录喔,要不要我找出来给沈叔叔听一听、看一看?——还是说,你打算告诉我们,你这么频繁地带着同一个女生去开房,是在跟她盖着被子纯聊天?”
沈南灼嘴角微动,目光轻飘飘地从身旁的小姑娘身上扫过,没有说话。
书房内气压一低再低。
沈南灼回来得太突然,沈寻根本就还没想好解释的理由:“那是因为,因为……”
因为半天,也因为不出个所以然来。
林栀一言不发,眼见沈寻急得汗都下来了,唇角微动,心里有些好笑,又感到兴致缺缺。
她抬起手,慵懒地打个哈欠。
“时间也不早了。”沈南灼收回目光,不动声色地放下茶杯:“我让司机先送你回去。”
微顿,他侧过身看她,低声,“我前不久刚回北城,今天老爷子寿宴才听说这事儿,没想到沈寻混蛋成这样儿。是我没有管教好他,我代他向你道歉。”
林栀眨眨眼,突然觉得,他其实挺好说话的。
她一脸乖巧:“没关系沈叔叔,本来就不是你的问题。”
——叔叔。
沈南灼微微眯眼,唇角微绷,眉峰短暂地聚拢,很快又舒展开。
沈寻猜错了他的意思,自告奋勇,殷切地道:“爸爸,我送她下去吧,您就在这儿歇着,我……”
“我让你说话了吗沈寻?”沈南灼声音一沉,转回来,面无表情地打断他。
他还是刚刚那副神情莫测的样子,可不知怎么,语气里突然带了点儿微薄的怒意,指着墙壁,沉声道,“你就给我站在这儿面壁思过,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再走。”
***
夜风沁凉,北城快要入冬,天边一轮冷月,星子繁集。
已经是深夜,楼下客人散得七七八八,管家依照沈南灼的嘱咐,送林栀去往门口。
沈家庄园很大,屋前花圃打理得精致漂亮,里头的花细细碎碎地,结着紫色的花苞。
林栀这几年没怎么来过这儿,一眼看去也没认出品种。倒是林父的电话一个接一个打来,一会儿问她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回家,一会儿问她要不要叫司机去接。
“我马上就回去了。”林栀接起来,慵懒地停顿一下,笑着看看旁边的管家,“杨叔会叫司机送我。”
她眼睛生得漂亮,黑白分明,看人时眼波流转,眼角饱满,天生带笑。
管家沉默了一路,听到这句,唇畔也忍不住浮起笑意,等着她挂了电话,才开口道:“林小姐以后可以多来家里玩,你出国这么多年,沈老先生很想念您。”
“可惜我今天都没见到爷爷。”林栀母亲的家族和沈家关系很好,她小时候常常跑来玩,跟爷爷也很熟,“不知道他的身体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
夜风飒飒,吹动撑在头顶的巨大树冠,连昏黄的路灯也光芒摇晃。
管家杨叔安慰她:“少爷回来了,沈老先生心情好,身体应该很快就会恢复。”
林栀微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少爷”说的是沈南灼。
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那张面无表情的冰山脸,她下意识摸摸耳朵:“但愿吧。”
手指却突然顿住。
……等等,她的耳环呢。
***
林栀离开后,沈南灼不紧不慢地在书房拿了电脑,转身回卧室。
不想看见沈寻。
一眼都不想。
可沈寻在这种事情上向来没有自知之明,他像只壁虎一样紧贴墙壁,余光瞥见沈南灼要出门,赶紧低声叫:“爸爸……”
沈南灼脸上半点表情也没有,拉开门就要走。
他要真走了,那自己岂不是真得在这儿站一宿。
沈寻心里慌了一下,赶紧跟在他后面:“爸爸,电脑挺沉的,我替您拿吧,您要不要喝水,或者吃一点宵夜,我去厨房给您……”
沈南灼停住脚步,回过头。
走廊上灯光温暖,男人身形挺拔,气场清冷,神色淡然。
沈寻不知怎么被震慑了一下,刚一顿住,就听沈南灼冷声道:“滚,别跟着我。”
撂下几个字,转身就走。
沈寻:“……”
沈南灼腿很长,步子迈得非常大,沈寻跟在后面,一路小跑:“爸爸,您别这样……”
对方没有回应,大步走到卧室门前,伸手推门。
“我没有忘记沈家家规,也真的没在外面乱搞,那个……林栀说跟我开房的那姑娘,她是我现在的女朋友。”沈寻见他要关门,赶紧伸出一只手挡住,“您还没见过她吧?我下次带来给您见见好不好?她就是林栀的妹妹,但您不知道她性格多好!哇真的跟林栀完全不一样,她每件事都以我为先、从不跟我起争执,我每天只要见到她,就能想象出一起白头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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