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就见小沈公子坐在沙发上,背对着她,发出一声冷笑:“我俩早分手了,你们是没见到,她当时在电话里哭得啊那叫一个惨。求我复合我都没复合,今晚怎么可能还有脸出现?”
林栀立在他身后,缓慢地勾起唇角。
对面几个男生早看见她了,拼命朝沈寻使眼色:“那个,我们来说说沈爷爷吧,他什么病,医生怎么说?”
“别啊,别急着转移话题啊。”沈寻不屑,“瞧你们那样儿,林栀今晚又不在,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就是跟她分手了,我看不上她,怎么了,就算她在这儿,我也——”
脖子后面突然传来一阵微妙的凉意。
林栀指尖泛凉,用指甲碰碰他的后颈,居高临下,声音明媚:“你就怎么样啊,小沈公子?”
这声音不高,伴随着高跟鞋踩在地上不疾不徐的响,娇而媚,带点儿漫不经心。
沈寻被吓了一跳,蹭地回过头。
宴会厅里灯光明亮,林栀一步步走过来,灯光落在她白皙的脖颈之间,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大概身形纤瘦,收腰的裙子将腰身衬得十分玲珑,露出来的小腿瘦而白,整个人带着一种近乎张扬的好看。
她比颈间宝石璀璨。
一圈儿男生齐齐陷入沉默。
明明大厅里其他人都没有聚集过来,可那些目光就是跟着林栀,好像无论她走到哪里,都会是人群的中心。
“我说,小沈公子。”
见沈寻还呆在原地,她嫣然一笑,大大方方地绕过沙发,坐下来,“这都什么年代了,打跨洋电话分手,你缺那一张机票钱?”
沈寻咽咽嗓子,故作镇静:“我早就不喜欢你了,当然也不想见到你。”
什么情啊爱啊的林栀自己也不是很关心,她中学时跟沈寻定下婚约,之后没多久就出国读书了,回来以后忙论文忙课题忙工作,本来也没什么时间谈恋爱。
“你以为我很喜欢你?”林栀笑了,“电话分手也就算了,回踩前任,你不怕遭报应?”
“怎么,我哪句话说错了?”
沈林两家的婚约本就是林家高攀,沈寻认为自己给过她台阶,已经足够宽容:“我们订婚五年,你有四年都不在国内,你回国的这半年,我们总共就只见过三面,还什么都没做。”
林栀嘴角微动,话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他不就是想找个人上床?
可她和沈寻是真不熟,别说做什么亲密的事,连牵手都嫌弃。
灯光沸腾的大厅内,众人表面各自聊天,实际全都不动声色地注意着这里的动静。
林栀垂眼不语,长长的睫毛微微向下。
“所以,你知道自己问题出在哪了?”沈寻以为她认识到了错误,心中愈发得意,“比起你我更喜欢你妹妹,虽然她现在只是林家的养女,可她高贵善良、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你呢?碌碌无才,俗不可耐。”
他话没说完。
响亮的一声“啪”——肌肤相触,电光火石,有如手起刀落。
沈寻毫无预警,连脸带人被甩得偏过去。他身后就是沙发,下意识抵住家具,才没有狼狈地摔飞。
宴会厅内一阵骚动。
旁边男生被吓一跳,低声说了句“卧槽”,扑过去检查他的伤势:“兄弟,兄弟?你没事吧?”
“我早说过,沈寻,解除婚约之后,你跟谁在一起都不关我的事。”林栀站起身,立在原地一动未动,声音清澈平缓,认真而不过分倨傲,“但一来麻烦你记得,是我嫌你脑子有问题、不想跟你在一起,我俩和平分手,谁也没有甩了谁;二来,我要给你提个醒,我这一耳光是打给你毫无风度的分手回踩,如果以后再让我听你背后造谣,你走夜路就得当心点了。”
这一巴掌确实打得重。
围观的人群都想看又不太敢看,管家匆匆忙忙地转身去联系家里长辈。
沈寻撑在沙发靠背上,半天没有缓过神。他脑子嗡嗡响,好不容易在朋友的呼唤声中回过点儿神,又被巨大的羞耻感淹没。
“林栀。”被朋友扶着站直,沈寻捂着脸气笑了,“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真以为你是公主了,人人都得让着你?”
林栀闲闲撩起眼皮,看到他脸上没有捂严实的地方,浮起明显的红肿。
她心情突然很好:“如果我猜得没错,解除婚约这事儿,你都没敢跟沈爷爷和你干爹说吧?看你这么迫不及待,我正好帮你一把呀,现在所有人都该知道了,我俩是真的感情不和,分开也合情合理。”
“你——”沈寻气急败坏,嘴硬道,“我干爹和爷爷早就同意了,他们也一直都不喜欢你!你非要我把话说得这么明白?林栀,你要不要脸?”
林栀深吸一口气,正打算再打一下让他醒醒。
一道低沉沙哑的男声突然隔着小半个宴会厅,遥遥传过来:
“她打你是应该的,我怎么不记得我说过这种话?”
这声音很有特色,从门口传来。明明透着上位者的居高临下感,却又低沉悦耳,像是工作到半夜推开门站在露台上,迎着夜风和满天星子抽了半宿的烟。
宴会厅内沉寂一瞬,小骚动瞬间变成大骚动。
林栀楞了一下,本来还没反应过来这是谁。可几乎是话音落下的瞬间,沈寻整个人立刻僵在原地,脸上的嚣张一刹褪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