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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他心里的那个人,从来都不在于一张或妍或媸的脸。
    或许那一点乍见的恍惚,也只是因为他并不曾想到,这个小皇帝的宫闱之中,也会有一个这样的女孩子罢。
    这样的距离和关系太过微妙了,而他也不该与这位容氏女生出更多的牵扯。
    殷长阑克制着自己的心中的念头,没有继续深想下去。
    他微微敛了眉眼,说了句“朕还有事,便不多叨扰贵妃了”,没有等到众人行礼相送,就转过身去,向着来的方向大步离开了。
    外间很快就传来了“圣上起驾回宫”这样的唱声。
    一向颇有内秀的阿敏也被皇帝这样莫名的举止看得有些茫然。
    她上前来扶住了容晚初的手臂,一面不由得嘟囔道:“陛下来这一趟是做什么?难道就为了敲打敲打我们,还是来看看您有没有真的为他念佛祈福?”
    容晚初不以为意地道:“他不挑麻烦,便随他如何。”
    阿敏就抿着唇笑了笑,道:“娘娘说的是。”
    她看了看容晚初的面色,小心翼翼地劝道:“我听说德妃娘娘、贤妃娘娘那里,陛下都只是使人送了赏赐去,却肯亲自往咱们这里走一趟,可见到底对娘娘是有几分看重的。您也宽一宽心才好!”
    容晚初却只是不轻不重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阿敏笑着微微叹了口气,咽下了口中没有说尽的话,掷了这个话题,问道:“娘娘是仍旧诵一会子经,还是先用些晚膳?”
    ※
    天子从凤池宫回来之后,面色就一直不大好。
    李盈进门来换茶的时候,脚步都放得轻了又轻,生怕哪一下不妥当触怒了君王。
    大齐朝开国以来,为了防止内监乱政,便是不曾允许内侍识文断字的,李盈也不例外。他并不认得皇帝手中的书卷上写着什么字,但他进来两、三回,皇帝始终握着书靠在椅子里,目光看似落在了书上,视线却始终没有挪动过。
    他从进门到出去,又要斟茶换水、拣炭拨香,就是再小心,总也有些微响动,皇帝却仿佛充耳不闻似的,头都没有抬过,连坐姿也一动不动的。
    李盈屏声静气。
    他提着茶壶,向盏中重新续满了水,又将盖子盖了回去,就要仍旧往后退出去。
    许久没有说话的皇帝却忽然开了口,道:“李盈。”
    大太监被吓得手都一抖。
    他道:“大家,奴婢在。”声音还有些惊魂未定的。
    殷长阑没有计较他的失仪,他神色有些沉郁,目光悠远,显然仍旧沉浸在某种难以甄辨的情绪中。
    他问道:“你对容贵妃了解多少?”
    作者有话要说:
    殷七:我不是,我不听,都是假的,媳妇我脏了(猛男落泪
    第12章 终身误(3)
    这问题问得十分的突兀,殷长阑也很快反应过来,但他却没有改口的意思,目光炯炯地望着李盈。
    李盈被他盯着,背上很快冒出了汗,斟酌着开口道:“大家,贵妃娘娘同德妃娘娘、贤妃娘娘一般,都是三位大人家中自行遴选出来,得了您的首肯送进宫来的。”
    上首的皇帝似乎轻轻地“唔”了一声,声音中听不出喜怒的情绪。
    李盈绞尽了脑汁,猜测着皇帝想要听到什么样的答案。
    容贵妃……
    他想起那张灯火下如海棠春枕、天香夜宴般的容颜,脑中忽地灵光一闪。
    大婚之前,皇帝并不曾亲眼见过入宫的三位皇妃本人,不过是传来一幅画卷,即使以他一个阉人的眼光看来,那画工也远不足以描摹出真人的一分颜色。
    昨日的受册之礼上,皇妃又是严妆,面皮涂得红红白白,是以陛下竟是直到方才才见过容贵妃的真容。
    男人对女人生出了兴趣,才想要了解她的身世和经历!
    他虽然没胆子插手主子之间的关系,但看到天子终于不再一心挂在秦昭仪身上,如今又有了兴致去关注其他的嫔妃,自然觉得是件好事,该说上几句合适的好话才是。
    别看他是个阉人,他也知道,这男女之间的情爱,莫过于“怜惜”两个字。
    李盈心里不着边际地感慨着,面上却不敢露出来,只试探着道:“奴婢听闻容贵妃也是个苦命的人。她的生/母是容大人的先夫人柳氏,昔年在生时也是名动京华的好颜色,可惜天妒红颜,在贵妃娘娘六、七岁上就因病没了。”
    他说得缠夹不清、不伦不类的,殷长阑却没有喝止他,而是搭着手沉默着听了下去。
    李盈就仿佛得到了鼓励。
    他感慨地道:“柳夫人外家不显,当时贵妃娘娘才那么一点点大,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幸而容大人是个信人,守了三年妻孝才续娶了新夫人,那时贵妃娘娘也已经长成了。”
    他话语间颇多唏嘘。
    容玄明是个信人?
    殷长阑微微一笑。
    看来这位容大人,在常人眼中的风评果真十分出众。
    他不动声色地道:“看来你知道的倒是十分详细。”
    李盈冷不防被他看了一眼,才觉出自己有些说得过了,不由得讪笑道:“大家也晓得奴婢进来九宸宫服侍之前,原本不过是直殿监的洒扫佥书。那时候贵妃娘娘的堂兄正在龙禁卫当差。容三公子是个随和人,时常也同我们说话,就不免带出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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