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妍心中再怕,却还是慢慢转身,脸上硬挤出几丝笑容:“请问大人有何吩咐?”
谢凌昭:“……”他能有什么吩咐。他平日里话都懒得多说一句,哪里想到见到她,自己就这样贱。主动搭讪便罢了,这女子还一脸慷慨就义的模样,气死人!
姚景元感受到姐姐害怕,有些不解,挺直腰板道:“大人,我们乃顶顶好的良民,不信您问巷子里邻居,我姐向来很少出门,我也只在书院读书,从未犯过错。”锦衣卫大名,在南边时候就听说过。可他涉世未深,总觉得只要是好人,就不怕恶人缠。
谢凌昭心道,这小子胆子还挺肥。跟他说话还腰板这样硬的,满京城找不出多少个,这小子算一个。
说什么姚姑娘很少出门,只他见她和别的男人轻言细语交谈,至少三次!
“某听说姚家数万家产被英武侯府逃奴卷走,不知是真是假。”想了片刻,终于找到一个理由。
姚妍点头:“是真,在济南府那逃奴潜逃。不知奴婢犯错,是否会连累主人家?”能连累到侯府那就太好了。
谢凌昭摇头:“一般不会,除非谋逆大罪。”
姚妍:“……哦。大人若无事,小女子先行告退?”十分失望。
“你认识某?”看她避如蛇蝎的样子,难不成听过他名声?他知道,在百姓口中,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姚妍微笑:“不认识,但看官服,知大人乃为国为民好官。”是你出言留下老娘,现在问老娘认不认识你?有病!
“……”谢凌昭也没心思留她,且留了说什么?“日后有那逃奴消息,某定会即使告知姑娘。”
姚妍要疯,她可不想宋管事落入锦衣卫之手,不然什么事情都能查个水落石出,她的小招数可瞒不住。
姚妍行了一礼,带着弟弟出了酒楼。凉风一吹,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方知冷汗未消。见到谢凌昭一次,她便要做噩梦几次,真愿此生不再相见。
姚景元紧握姐姐手:“姐,等我像唐大哥那样厉害,再没有人敢为难你。”
姚妍苦笑,就算唐云正,碰上谢凌昭也是完败。
等姚妍一行走远,谢凌昭方收回视线,穿过酒楼后门往甜水巷子走去。
甜水巷子,早期是因有一甜水井而闻名。后来经历过一次地震,水井枯了,外室和高级暗门子却又聚集此处。混着胭脂水粉的水往沟中一泼,到处都是香味,且小美人多甜美,这“甜水”二字便有了别样意思。
甜水巷子第五家,门上挂着一个“徐”字,乃是某官外室徐氏之地。说不清是具体哪个官,只因为有些官员爱好奇特,喜欢和兄弟共用女人。
比如这徐氏,年纪不算小,有二十几岁,但手段频出,玩起来让人眼花缭乱,是小姑娘不能比。她既和户部一高官交好,同时又和兵部一高官同睡。一女侍二夫,每月拿两份钱,日子过得十分逍遥。
不止如此,有一次西北战事起,兵部要钱,户部扯皮,武将不干要开砸户部,二部关系一度到达冰点。最后竟然是这徐氏出手,连续几晚用美色操劳,这才将两部关系调停好了。
自此有些人便从中看出关键,将烟花女人当做官场润滑,竟然屡战屡胜。
不过,谢凌昭并未在徐宅停留,而是从后门穿过去到了一清净宅子。
而坐在大堂中的人,竟然是安王。
见到谢凌昭,安王放下茶杯笑道:“本王都喝了三碗茶,你再不来,我就该走了。”
谢凌昭拱拱手:“是谢某不对,来时路上遇到一点小事,耽误片刻。”
安王抬眼,似笑非笑:“竟然能有事情让谢大人关注,定然是大事了。”
谢凌昭走过去坐在对面,叹气道:“王爷可别折磨我了,不就上次事情没办好,自此便阴阳怪气,这是要让我奉上项上人头,您才满意。”
安王冷笑:“你还有脸说,说什么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关键时候把我人头送给别人。要不是我命大,这会子早就在乱葬岗被野狗分尸个干净。”
谢凌昭赶紧站起来连连作揖:“我错了还不成,再没想到接应之人竟然被那边收买。您还没进京,锦衣卫内部就先血流成河,河南山东也死了一片官员,便于安插咱们自己人,也算是因祸得福了,您见好就收。我保证,下次再没有这样事,不然我提头来见。再者谁能想到,那人竟然因为一个女人就反水。”
打小的交情,安王虽然生气,却也知不能全怪谢凌昭。莫说锦衣卫这样庞大系统难以一一甄别,便是他王府里不也照样有旁人耳目,不然何至于到这甜水巷子里来见谢凌昭。
“可见女人是祸水,还是离远些得好。”安王感叹。殊不知,日后自己如何被这句话打脸。
谢凌昭听到这句话,脑子里出现的便是姚妍。娇俏身子,娇媚眉眼,就连眉梢都挂着似媚似纯的风情,让人……
立即打住,谢凌昭不敢再想,也不想再想。不过一无关紧要女人,不值当费神。赶紧开口:“今日王爷叫我来是有何大事要吩咐?”若非大事,安王也不会亲自见他。
安王不知为何脸一红,“我在济南府能活下来,全靠一女子相助。若她是男子,我还能给她谋个官职,可一女子,竟然不知如何相助。”
看安王犹犹豫豫左右为难模样,谢凌昭道:“女子不是更好办。若是家世好,就娶为妻。若家世不成,便纳妾。不过是名分,只要有你宠爱,后院谁人敢欺负她?能嫁入王府,算是烧了八辈子高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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