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洗一番,又躺了一会歇歇被马车颠簸快断掉的腰,姚妍便起床。见旁边弟弟睡得香,她轻手轻脚到了外屋,让人找来杂役说说话。
初来时,姚妍用厚巾蒙面,杂役并未见到真容。此时对面一小女子亭亭而立,虽只着素色棉布衣裙,却让她于娇媚气质中透出一点憨,男人最爱那种。
见杂役眼睛不眨,刘嬷嬷咳嗽一声,心道有话她这个老婆子来问便好,姑娘非要抛头露面。这小哥也是,好歹也是见识过南来北往各色家眷,至于这样傻愣愣的。
杂役听到咳嗽,一个激灵半低下头,脸都红了,磕磕巴巴道:“姑娘,姑娘……”
姚妍坐在桌边,右手撑着腮,见他这样便笑了出来:“小哥莫怕,我从小未出门甚少,所以喜欢听听各地趣事。你若不忙,捡着有趣的说上一说可好?”
“好好好,小的不忙。”这小娘子声音如温泉一般暖,让人浑身舒泰。小哥乃土生土长济南府人,便将风土人情捡着女儿家可能爱听的说了起来。
听了一会,姚妍插话道:“不知济南府最有名的客栈酒楼是哪家?我是个爱吃的,想雪停了去玩一两天。”
杂役笑:“若说客栈,自然是孟家客栈最干净也最安全,若酒楼,便是太白酒楼,济南府本地菜、南北东西菜式样样都做得来,只是略贵了些,非达官贵人富商不敢去。不过这两家背后主子实乃一家,势力十分大。”
一听“孟家酒楼”,姚妍眼睛一亮:“势力如此大,岂不是容易店大欺客?”
那杂役连连摆手:“姑娘哎,您可冤枉人了。孟家便是孔孟之家的孟,圣人后代,哪里会做出欺客之事?虽然只是孟家旁支,要不然也不会行商,但背后靠的是嫡支,人家要脸面呢。我们济南府很认孟家招牌,至少小的二十年来从未听过一次店里出事的。”
听小哥这样一说,姚妍更加坐实了,上辈子丢了钱财,估计真不是这店家所为,实为内鬼。
听了好一会,姚妍才作刚想起来模样:“对了,这驿站除了我们,可还有人住?要不要拜访一二?”能住驿站的,定然都是官家人,多数都会讲究礼节互访。
杂役小哥小声道:“您住进来前两刻钟,有一个男人住了进来,腰牌是羽林卫的小将领。不过一脸寒霜,不好惹的样子。您是姑娘家,莫拜访的好。”
想起前世听闻这位曾经在济南府驿站受伤,差点将命丢了,没想到真让她遇上了,倒可以做一番文章。
不过打点关系不急,先解决了某些人再说。
姚妍笑:“谢谢小哥讲了这样多,能麻烦小哥送来两盒墨汁吗?不要好,劣质味浓量大的那种便可。”说着让李嬷嬷又递了一小块银子。
杂役本就被姚妍笑容所摄,这会子又见到钱,哪里有不应的,转身便将驿站存的墨汁都送了过来。
刘嬷嬷见状很不是不解:“姑娘,咱们自带了兰花墨,您用这些臭墨作何?这小哥也是,意思意思拿一些便是了,拿来这样多,恨不能有一水桶了。”
姚妍笑容更盛,多才好,最好让贼人一身臭墨,洗都洗不干净。
第3章 安王
鹅毛大雪飘飘洒洒下了一夜,到了晚间方有停歇势头。第二日推开窗一看,耀眼阳光洒在雪地上,如铺了一层绵糖,又美又甜。
姚妍披上白狐大氅,穿上羊皮小靴便要出门。刘嬷嬷吓得跟在后面唠叨:“姑娘,您别看阳光灿烂,却能冷到冻手。您皮肤嫩得掐出水,一出门吹冷风便通红,窝在房中暖和多好。”
上辈子在京城呆过两年,姚妍自然知道冬天有多冷,可若一直呆在房中,就没法给有心人下手机会了,她那臭墨岂不是排不上用场?
“景元,跟姐姐堆雪人去,咱们南边可没有这好玩之事。”
姚景元虽从父母去世后乖巧沉默许多,但从小也是爱玩爱闹的少爷,一听姐姐招呼,哪里还忍得住。
两位小主子一出门,嬷嬷丫鬟的自然就全部跟上来,呼啦啦院子里热闹起来。
堆雪人、打雪仗,两姐弟玩得不亦乐乎,跑跑闹闹中将郁气散发出去许多,人也活泛起来。
刘嬷嬷见小主子开心了,自然也不拦着,大不了一会给他们二人多搓搓手搓搓脚就是了。
闹够了,也快到了晌午十分,姚妍带着弟弟溜着墙边走,到了西厢房处,听到屋中好像有一点动静。
姚妍好奇道:“院子里还有人住?”
驿站不小,有一个大院子、四个小跨院,还有后罩一溜大通铺,方便给各级家眷及所带奴仆居住。
不过因驿站炭火钱少,且冬日里来往官员家眷更少。为了省下炭火补贴一下家中,驿曹和杂役们一商议,便只开了大院子,其他小院都锁住了。
姚妍一行住的便是大院的北房,坐北朝南属于正房。她还以为要见到那人,总要想法子探一探几个小院子,没想到西厢房竟然有人!
杂役小哥十分不好意思,拱手讨饶:“实在对不住姑娘,咱们冬日里规矩便是只有大院子才供应炭火。昨儿那位壮士虽只是羽林卫低阶小将,但也不好得罪,只好安排他住进了西厢房。”
姚妍心下念佛,真是老天助她!“我怎听到里面有呻/吟声,难不成这位壮士病倒了?不行,爹爹说过,日行一善必有后福,且人在旅途理应互相关照,我进去一看。”说着便推门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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