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淳听到这事儿还看向书桌后头埋头看公文的少傅。
少傅头也不抬:“没要她的命已经是仁慈,这也算她自作自受。”似乎怕夏淳心软,他很是冷淡着一张脸, “没必要对她心软, 她并不会心存感激。”
夏淳翻了个白眼:“她脸毁了?”
“嗯,”少傅终于将头抬起来, 带着这个时代上位者特有的冷酷,“没了脸更好。”
夏淳想起来那张脸,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一点膈应的。毕竟自己用了二十年的脸, 爱护得跟命根子似的, 谁碰一下都能打人。但就像少傅说的,夏玲铛没了那张脸确实是一件好事。至少她不会看夏玲铛倒霉,再有自己跟着一起倒霉的错觉。
问过了, 夏淳也就没再关心了。
也不能算她冷血,实在她对夏家没有归属感。夏家老夫妻一共就见过两面,且都不大愉快。夏玲铛就别提了,吃着她的用着她的还觊觎她的男人,夏淳没亲自去打断她的手,都已经是圣母爆表了。
至于夏幺妹和夏志文两兄妹,不惹事,夏淳压根就想不起这两人。夏淳也是在很久之后才知晓跑出家门的夏志文在她名下的一间‘丽人妆’铺子里做伙计。
掌柜的为了这特地来请示过夏淳,夏淳在知晓夏志文没偷鸡摸狗后随他去了。她铺子里确实也需要人,夏志文愿意,就当个普通伙计看待。掌柜的得了夏淳的准话,回头再对夏志文就坦然了许多。
夏志文估摸也知晓了夏淳的意思,干活倒是任劳任怨。
不在京城的这段时日,夏淳的生意被手里那些掌柜的发扬光大了。虽然主要原因是夏淳铺子里售卖的东西好,但掌柜的们从夏淳这里见识了广告的魅力后,彻底像脱缰的野马,把这个摊子越做越大。夏淳的商业巨贾梦,愣是创出了个雏形。
少傅也十分吃惊,听下人禀告夏淳的铺子短短两年扩张到京城以外的地方,都不太敢相信。
但事实便是如此,丽人妆的铺子,从夏淳离开京城之前的四间,发展出十间。四间在京城城内,令六间则设在京城周边的州县。甚至因为京城的脱销,导致这六间才建成就活了。
夏淳捧着银子嘿嘿地笑个不停,肚子在她快乐数钱的时候发动了。
虽然有过上次的经验,少傅还是被吓唬的不轻。稳婆医女产房早早就备好了,少傅抱起夏淳就往产房里送。
这次的情况比上次生龙凤胎还要凶险,只因夏淳在怀孕过程中遭了大罪。
太医调理了也没多大用,回来都八个月,一两个月的调理顶多叫夏淳生产的痛苦减轻一点点。但这一点点,根本没起到多大用。夏淳上次把少傅骂得棺材板都盖不住,这次因为太过疼痛,连哭嚎都没太多力气。
少傅在门外吓得脸色发青嘴发白,立在门边进去,奈何夏淳根本不给他机会。
别的都可以,夏淳绝对不能容忍少傅看到她下身撕裂的模样。哪怕他说了他不介意也不行,夏淳坚定地认为正常男人看过了都会有心理阴影。少傅若是真对她生出了阴影,以后影响她的生活质量怎么办?
少傅不知夏淳脑子里琢磨的这些乱七八糟的,就听到里头稳婆惊呼‘难产,救命’,一袖子挥开门口守着的婆子,冷着脸就要往里头闯。
夏淳是真的执着,坚持不让看就不让看。昏昏沉沉中听到产婆们惊呼,愣是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周卿玉你敢进来看,我就把这孩子憋回去,不生了!”
少傅还在帷幔外面,闻言脚步一顿,脸色铁青。
“……你莫要胡说八道!”少傅咬牙切齿。
夏淳痛到脑中一片浆糊:“我说到做到!你知道我的!”
少傅真心被这不识好人心的玩意儿气得肝疼。他深吸了好几口气,鼻尖充斥着血腥气叫他胸中暴戾激增。但到底还是被夏淳呵退了:“好好照顾夫人,真真危险了就保大弃小,夫人若出了事,你们拿命来见!”
混乱之中谁也没注意到少傅说了什么,就慌慌张张地行礼又忙起来。
夏淳这一胎折腾得整个周家都震动了。周老夫人和温氏连番地打发嬷嬷过来问,连不愿喊夏淳娘的龙凤胎都过来了,就在产房门外等着。
不知过了多久,许是有一天一夜这么久,少傅才终于听到里头传出惊喜的声音。
“是个漂亮的小公子。”稳婆抱着孩子开了门,疲累的脸上挂着笑喜滋滋地向周卿玉道喜。
少傅只瞥了孩子一眼就往产房里去。
产房伺候的知晓夏淳的心思,早已有条不紊地替夏淳擦拭收拾过。
少傅进来就看到榻上眸光散漫奄奄一息的夏淳冲他微笑,少傅忽然喉咙里一哽。他快步进来,一尘不染的袍子与夏淳狼狈的模样成了对比。洁癖深重的少傅大人却半点没嫌弃,轻轻拎开黏在夏淳嘴唇上的头发,附身抱住了人:“不生了,以后再也不生了。”
夏淳也是这么想的。
血腥气浓郁的产房里,少傅脱了外袍罩住夏淳,抱着就往主屋里走。
产房伺候的人一个错眼儿就没看住,少傅把人给抱走了。情急之下,跟在后头追。少傅却对此视而不见,进了主屋就将夏淳放到了床榻之上。
夏淳早已脑袋一歪,昏死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深夜,夏淳身子干爽,被仔细擦拭过。她动了动身子,下身痛得厉害,刚嘶了一声就感觉手被人攥住了。微微斜过眼看过去,少傅趴在蜷缩着腿侧卧在她身边,高大的身板憋屈地只占了一点点地方,眼睑漆黑,呼吸深沉,似乎睡得很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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