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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没人管,她问大厨要了些吃食填了肚子,就一个人绕着树林的边缘打转儿。
    四面八方都是树,夏淳逛着逛着,发现这林子的东南角有一条蜿蜒向上的山道。看样子挺宽敞,两辆马车并驾齐驱都走得开。揪了一把草叼嘴里,夏淳举着不知从哪儿弄来的蒲扇,沿着山路往上走。不孝敬脚一崴,咕噜噜滚到一边,凑巧发现这破地方还有一处断崖。
    刺拉拉的石块滚下去,夏淳惊出一身汗。这断崖看着就陡,摔下去不死也残。
    受了一场惊吓,她老实了。抱着她的大蒲扇,又原路折回去。正巧路过树林,林子的南边发现了被散养在此处吃草的马群,而她眼熟的那匹红马就在树荫下吃草。
    夏淳眼睛噌地一亮,溜边儿就凑过去。
    兴许秋高气爽,草叶肥美。那匹据说脾性不好,踹残了好几个马童的烈马见夏淳冲过来,不闪不避,只懒洋洋地掀掀眼皮子。
    好机会!夏淳掏出腰间的荷包,将巴豆混着松子糖一并喂了追风。
    追风打了一个响鼻,慢悠悠地吃了一小把下去。夏淳将荷包一扎,拍拍手,转身就准备开溜。只是走了两步,她又退回来。出了追风,还有两匹看起来非常不错的,一匹乌金一般纯黑的黑马和一匹通体雪白的白马。
    她贼贼一笑,一手抓一小把,挨个儿将这片草地上吃草的马儿都喂了个遍。
    虽说期间被追风仇恨地瞪了几眼,但这么一溜儿喂下来居然还有剩的。夏淳将荷包往袖笼里一塞,抬眼看了眼天色。时辰不早,她赶忙小跑回营地。
    回来之时,周卿玉正巧在找她。
    夏淳谢过来人,忙随她去周卿玉的营帐回话。既然约定了是两国之间的比试,自然没有随意糊弄的道理。即便是小打小闹,输赢势必会关系国家的体面。这般一来,无论是大康还是鄯单都十分重视,没个十天半月轻易不会结尾。
    营帐布置得十分精细,摆设讲究不说,这营帐占地广,还分内室,书房,外间,一个简单的套间儿。地上从里到外铺了厚实的毛毡,仿佛踩在棉花上,落脚都是舒心的。
    毕竟要住一段时日,周卿玉甚至还带了书。
    夏淳进来时候营帐里静悄悄,周卿玉已用罢了午膳,正在窗边闭目养神。
    皇家猎场虽说只在京郊,说远不远,却也不算近。从宫里到猎场,马车走的快也至少一天,慢就更不必说。
    舟车劳顿一整日,周卿玉清隽的眉眼中也含着倦色。
    营帐外,带刀侍卫厚重的脚步与甲胄摩挲的声音交织在一起,营帐内,静得一根针掉地上都有声响儿。这反差,莫名营造出一种严肃的氛围,叫人不敢放肆。夏淳不知周卿玉找她所谓何事,但见他这模样又不好意思出言打搅。站在拐角,抓耳挠腮地没敢动。
    不知过了多久,周卿玉缓缓睁开眼。
    夏季已过,前几日一场秋雨落下,天儿渐渐就转凉了。此时阳光透过窗子照进营帐里头,洒在周卿玉的脸上肩上,将他的眼睫拉扯出细长的影子。
    夏淳的呼吸放轻,心里不由嘀咕:这人当真喜爱宽袍子。这种场合,随行的官员要么一身官服要么换上合乎规制的骑装,都一幅干练利落的打扮。就他另类,还是一成不变的素净袍子。玉冠墨发,衣袂翩跹。
    “晚上酉时,殿下要在林中南边的空地开宴。”周卿玉嗓音里含着似醒未醒的沙哑,目光却幽幽,“你去换身像样的衣裳,随我一道过去。”
    “……是,公子。”原以为他找她是要训斥她。没想到只是将她叫进来罚站一会儿。
    夏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索性听话下去换衣裳。
    换一身得体的衣裳,随周卿玉赴宴。
    今儿算比试开场前的第一宴。办得露天宴会。巨大的篝火在中心燃烧,席位都围着火堆安排。这架势,冷不丁瞧一眼,还以为关外少数民族的篝火晚会。夏淳险些以为,这群人吃到最后都要围着火堆跳舞。
    太子放过话,今夜不拘君臣不论尊卑,放开了玩个尽兴。
    大家先是不敢,扭捏了几下,不敢太过分。只是几杯酒水下肚,见几位皇子确实是放开了玩闹,他们的胆子也就放开了。
    夏淳跪坐在周卿玉的身边,为他斟茶添酒。周卿玉的位次在申屠渊的右手边。两人中间隔了着一个夏淳。偶尔帮这边倒到酒,转头再帮那边添添茶水。
    申屠渊此时显然有些吃多了酒,白皙的脸颊红彤彤的,眼睛也泛着水光。
    此时他歪靠在椅子的扶手上,身子半边倾斜,扯着嗓子与左手边的少年们争吵。左手边的少年,除了最亮眼的异族王子科齐,就都是皇室宗亲的子弟。饮多了酒,一个两个大着舌头不知所云。
    夏淳左耳进右耳出的,直到突然听到赛马。
    不仅是夏淳听到,周卿玉也听到了。他握着酒杯的手顿了一顿,停在半空。
    “殿下,臣半月前刚得了一匹汗血。通体乌黑,四肢强健,堪称汗血中之俊才!”一个紫金锦袍的少年米蒙着眼睛怂恿道,“你也知臣眼馋殿下的追风已久。追风能日行千里,紫电也不赖。臣今日斗胆,请殿下与臣的紫电赛事一场?”
    “还有臣!”一个穿得跟绿白菜似的少年立即应声道,“臣也得了一匹,请与之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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