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国公夫人来的时候,霍老太君正在和霍沁说话,叫霍沁逗得老太君呵呵直笑。
霍家如今老一辈的只剩下霍老太君,生了两个儿子,一个是卫国公,一个是霍二爷。卫国公除了夫人所出的两子一女,还有两个庶女,而霍二爷则是有一嫡女,然后有一庶子一庶女。总的来说,如今的卫国公府还是人丁兴旺。而霍老太君是个和善的人,从不插手儿子们房里的事儿,左右大房长子已经有了长孙,她也没有什么可操心的。
且霍老太君的长子,如今的卫国公也十分争气,给老太君请了一品诰命,如今老太君就在府上享福,每日和小辈儿们聊聊天,日子不知道多逍遥。
“老太君,国公夫人来了。” 荣善堂的大婢女青翠给传话,霍老太君当即就让人进来了。
卫国公夫人一进来就给霍老太君请安了,老太君今日心情是很不错,叫她起来,又问了问说有什么事儿了吗?
霍老太君虽然年纪大了,可人却不糊涂。她清楚的知道长媳和次媳之间多少还是有些矛盾的,可是长媳毕竟是国公府的主母,是宗妇,这个面子老太君是给的。平时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事,偶尔偏袒一下次媳,这日子倒也不至于是鸡飞狗跳的。
卫国公夫人也知道老太君是个理事的人,这会儿听她说了话,便看了女儿一眼,说道:“是,因着礼单出来了,今年比往年稍微不同些,有些东西请母亲瞧瞧,如有不妥,儿媳去改。”
霍老太君点点头,叫青翠从卫国公夫人那儿拿了礼单过来瞧。霍沁本就跟霍老太君坐在一处,这会儿也跟着在旁边瞧,霍老太君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看着礼单,霍老太君还是觉得十分满意的,这个长媳平日里做事还是很不错的,她乐得轻松。
正瞧着呢,突然看到了一个福亲王府,后头随的礼仿佛也超过了往年的分量。
霍老太君看了礼单,又看了卫国公夫人一眼,多半是明白了她这会儿子来的目的了。
“沁儿,祖母突然想喝沁儿泡的茶,去,给祖母泡壶茶来。”霍老太君乐呵呵的冲孙女说话,语气平静。
霍沁眨眨眼,她还没看明白什么,但是她明白祖母的意思是让自己暂时离开一下。她很是乖巧,说道:“祖母少喝些茶,我去给祖母做个小点解解馋。”
霍老太君对贴心的孙女很满意,摆摆手,让她自己出去了。
等霍沁离开之后,霍老太君才慢慢的把礼单放在了桌上,对卫国公夫人说道:“今年福亲王府的礼单加重,可是老大那边有什么变动了?”
作为一个经历了一个朝代的老太君,这过年了突然加重的礼单,她也没往别处想,只是以为这是卫国公的缘故。
卫国公夫人闻言笑了笑,说道:“回母亲,不是国公爷,是元霁。”
卫国公夫人的话叫霍老太君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她有些恍然大悟的笑了笑,说:“人老了老了就是记性不好,这个事儿我也不知道,你说说。”
“是。”卫国公夫人也跟着霍老太君笑,说:“前几日国公爷才跟我说,他领着元霁去圣人那儿求赐婚,求的就是福亲王府上的朝阳郡主。虽然圣人还没松口,可国公爷和元霁的意思也十分坚定。”
听了卫国公夫人的话,霍老太君拧了拧眉头,问卫国公夫人:“元霁跟你说过此事吗?”
叫老太君这么一问,卫国公夫人面色一僵,有些沉默的摇摇头。霍老太君见状了然,她也是知道这长媳和次孙之间仿佛是不大亲近,可着婚姻大事怎么能草率呢。
“青翠,去,去把二公子请到我这儿来,就说老婆子有话问他,叫他快些来。还有,说他母亲也在这。”霍老太君当机立断,她是要弄明白这件事到底是长子的意思还是次孙自己的意思。问长子是没用的,长子滑头得不得了,况这又是次孙自己的事儿,还是问问次孙本人更为妥帖一些。
卫国公夫人也知道这礼单送到霍老太君这儿,这一关是肯定要过的。她心中有愧,不肯直面次子,可老太君却是没有的。不仅如此,老太君对次子的疼爱在府上也是独一份了,连长子都不曾有这样的待遇。
青翠领命去了,霍老太君这才看向卫国公夫人说道:“我道你从前和清河郡王妃走得近,我以为是你定下了。谁知你和老大不商量就罢了,连元霁自个儿的意思你都没问过吗?”
卫国公夫人这会儿也不躲避问题,直截了当的认错:“是儿媳鲁莽了。”
霍老太君本来还有话要说,但是见着卫国公夫人这样,她也不好再说什么。索性这件事不如从前那件事糊涂,也就罢了,等会儿子元霁那孩子来了,她一问,就都明白了。
霍无舟来得很快,许是因为走得急,肩上的雪花还没化干净。长安这几日虽说是近年节,却也纷纷扬扬下了好几场雪。
一进来,霍无舟就给老太君和卫国公夫人先请安,也顾不上脱斗篷。老太君心疼孙子,连忙叫人给霍无舟把斗篷脱了,又吩咐人上了热茶。
“元霁啊,祖母有件事儿要问你。”霍老太君有话直说,也不拐弯抹角:“你是有了心上人了吗?”
霍老太君一直盯着霍无舟,她敏锐的发现就在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这孩子素来冷漠无情的面容上竟然有了几分冰雪消融迹象,霍老太君十分惊讶。心中不由自主的开始对那位福亲王府的朝阳郡主好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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