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斜着眼睛,乜了眼面色平淡的史侍妾,只觉得她是在强撑着,唯恐自己露怯,心中越发得意,嘴角上扬。
一时间,恭维之声四起,稍稍坐了一会儿,郗齐光只觉得聒噪不已,便抬抬手,将人打发走了。
还是有聪明人的,她话已经放出来了,就看剩下几人能不能想明白,其他人愿不愿意指点了。
若是再来烦她扰她,她可不是什么好性儿!
出了凤仪宫,一行六人走在了甬道上,刚刚到了东宫,朱侍妾就忍不住,率先发难了。
“史妹妹,不就是雨前龙井,是没喝过还是怎么样?用得着如此贬低我们几人?我们再是宫女出身,那也是皇上在东宫的侍妾!又不是没见过市面的乡野妇人!没得叫人看低!”
史侍妾冷眼瞧着她,“所以你才说了那一番话?对你能有什么好处?闺中?这个院子里,咱们几人谁不知道谁?若真是家中小有家资,当初也不会沦落到从粗使宫女开始做起,看看那些女官,有的是小官之女,有的是皇商之女,你在我这儿装什么大头蒜?再者,便是出身再高,比得上皇后殿下?何苦说出来遭人笑话?”
一边的吕侍妾看两人越吵越凶,出来打圆场了,“你们两个这是何苦?越是这个时候,我们六人更是要拧成一股绳,免得日后不知道被打发个什么位分!”
史侍妾冷笑,皇后都说得那样明白了,还在这儿位分位分的,真当这东宫,皇后的手就伸不进来?
拉着丁侍妾的手冷笑道:“咱们走!乌烟瘴气的,和一帮蠢货有什么好争论的!不过是话都听不明白记不住的糊涂人罢了!”
丁侍妾连忙点头,哒哒地跟在了史侍妾的身后。
而刚刚出来缓和气氛的吕侍妾则是尴尬无比,呆楞楞地站在那里,心里大为火光。
“这还没搭上皇后呢!这就开始捧着了?这样子,还真和西洋花点子哈巴狗儿没甚区别了!”朱侍妾恨恨地道,怨她折了自己的面子。
“那几人的反应如何?”
游夏上前,微微屈膝道:“回殿下的话,据吴总管那里传回来的信儿,那史侍妾倒是个心通眼明的,只她旁边的那些人,除了那个长相讨喜的丁侍妾,其余的都是扶不起来,也难怪她生气。”
“那丁侍妾我也见了,的确是长得喜气,性子娇憨可人,你们可看到了你们给她奉的茶点,本宫就是随意一瞥,眼见那碟子糕点都空了,竟是个贪嘴的。”
“皇后在说何事?如此高昂的兴致?这笑声都要传到门外了。”建昭帝大踏步走入房间内,将行礼的郗齐光按在了座位上。
“在说东宫的六位妹妹呢!这些日子臣妾不是梳理宫务,就是忙着拜谒宗庙的事情,竟也没有见上她们几次,难得她们还经常来给臣妾请安,今日她们又来了,跟在史侍妾身边的丁侍妾,长得圆润讨喜,竟是把臣妾叫人给她奉上的四碟子茶点都吃个精光,实在可乐呢!要知道虽然点心精致小巧,也就是一口,可正经不少呢!”
说到这儿,郗齐光掩唇一笑,眼底水光潋滟。
“不过说到这儿,几位妹妹还仍旧没有名分呢!到底是皇上在东宫时候的老人儿,臣妾该罚,竟然也给忘了!”
说到这儿,郗齐光懊恼地拍拍脑袋,似有无奈,便要起身请罪。
“这如何能怪到你的身上?再者说了,大凡新帝登基,除皇后外,其余的潜邸老人儿,哪个不是等上一月两月的?朝廷的事情交接结束,才能轮到她们,实属正常。”
“但你既然这样说了,朕是该给她们位分了,梓潼,你说朕该给她们什么位分?”
“这……要看皇上的了,皇上若觉得她们好,那不妨封的高一些,若是情分普通,比照着父皇那里来,也无不可。”
湄秋为帝后二人分别奉上一盏碧螺春,屈膝退下,心中着急。
“唔……梓潼说得有理,这几人……”他都未曾近身过,何来情分一说?随便打发了就好。
“不若都封为良仪吧?她们本就是宫女出身,若非当初侥幸被母后看中,在后宫得幸,最多也不过是个宝林淑女位分,想当年父皇潜邸的侍妾,可都是还要低一些呢!十来名侍妾,得封宝林的都是寥寥,更不要说淑女良仪了,唯有一侍妾,因着生下了公主,破例提拔到了婉仪之位,之后除了大封后宫也再没晋封过,早早过世。”
意思是不是什么人都能消受得起这福气的。
“刚刚听闻你说,那史、丁二人倒是颇合你意,便封为才人吧,至于迁宫一事,只能劳烦梓潼你多多费心了。”
建昭帝笑意温和,面容清隽,在日光下,更显清俊。
她听了,微微一笑,“臣妾还要多谢皇上信任,多谢皇上偏爱,因着臣妾一言,这史氏和丁氏倒是直接越了其余人半品!若是其余人小性儿一点,难免拈酸吃醋的!”
第20章
“再者,也不止这六人,还有呢?宫外不是还有两位?这可是正经下旨册封的太子良媛,虽未等到入东宫就适逢上皇退位,皇上登基,也该将这二人一道下旨封了才是。”
帝后二人走到一放满了各色鲜花的八仙桌前,郗齐光将花叶剥离,插入灌满了清水的粉彩花鸟纹蒜头瓶中,“两位姑娘的名字已然是入了玉碟,总不能叫她们二人和明年的选秀秀女一道入宫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