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福安觉得自己似乎在哪儿见过那个孩子,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回忆了一会儿,脑海里涌现出来的是一个男孩子的影子,突然就对她起了兴趣,便低头问汪秋水:“你跟她认识?
“崔叔叔,你要跟我娘告状吗?”汪秋水以为他是因为听到了刚才他和肖承恩的谈话想要告诉他娘好让他娘狠狠揍他一顿,心里由此生出了崔福安的厌恶。
“告状?我告什么状,怎么,知道自己刚才说错话了,怕挨打?”
汪秋水听他这么说很是惊讶,不是想跟他娘告状还能为什么问他这个问题,似乎是看出了汪秋水的疑惑,崔福安主动说道:“我真不告状,就觉得刚刚那个孩子太可怜了,你也觉得吧!”
“啊?”汪秋水先是疑惑,随之又点了点头,“嗯嗯,崔叔叔,她真的很可怜,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一群人抢她馒头吃,她宁愿挨打也不肯把馒头交出去,一边被人拳打脚踢一边大口地咽下馒头,都来不及嚼。”汪秋水一边向崔福安描述,一边还用手脚比划,想要把当时的情景重现给崔福安看。
“我以前一直觉着自己可怜呢,我没爹。我娘还老是打我骂我,搬家到这里后,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可是看到她,我才发现我一点也不可怜,有吃有住还有娘,多好啊!她就可怜了,吃的是馊的还要被人抢,既会被乞丐欺负,还可能会被拐子拐走,而且连个落脚地都没有,快冬天了,她和她哥哥连身破棉衣也没有,叔叔,您心善,能帮他们不?”
汪秋水一边被崔福安带着走,一边想要替肖承恩争取福利,他自从搬了家到了这里,就交到了她一个朋友,当然希望她能多跟自己玩啦,假如能帮到她,她就不会再为了找吃的而消失不见好几天,也不会因为生病可能会随时离开人世。
“你跟她玩得这么好?”崔福安对两个孩子的情谊很感兴趣,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想到了“青梅竹马”这四个字,假如他收养了刚才那个小女孩,那么他和她就是邻居,就是青梅竹马,他还能撮合两个人成一对,两个孩子都是他看着长大的,结为姻亲后,离他也近,不知不觉就想的那么远了,崔福安对自己的幻想有些好笑,什么时候他也成了个爱做白日梦的人了。
汪秋水点了点头,“嗯,我就认识她,她人挺好的,讲义气。”
“讲义气?”
“我跟这里的孩子玩不来,他们老是合起伙来欺负我一个人,有一次是她帮了我,她哥也挺好的,可他们没时间陪我玩。”
“她还有一个哥哥?”崔福安觉得他已经知道刚才自己脑海里浮现的那个男孩子的身影是谁了,应该就是她的哥哥了,不过是在哪里见过的呢?
又走了一段距离,带着汪秋水到了湖边,找了一会儿才看到谭淑婉正在安慰着急得要哭出来的汪寡妇,崔福安一见到谭淑婉就想了那个小男孩的身份,就是上次他和谭淑婉一起去看戏回来抓住的那个小毛贼。当时谭淑婉还劝他收养那个孩子做义子呢,可他那时候烦闷得紧,又因为徐月娘的事情头疼,将这件事放缓了,没想到今天竟又遇到了他的妹妹,这简直是天大的缘分,或许是老天爷在暗示他要珍惜这段缘分。
汪寡妇见儿子回来了,瞬间转悲为怒,也不管泪珠儿还挂在眼角,就揪住汪秋水的脸,又在他屁股上重重拍了一巴掌。汪秋水也不哭,就是叫喊了几声,最后被娘亲搂进了怀里才出声说道:“娘,我错了。”
“现在知道错了?要是你被人拐跑了怎么办,等你被拐子割了皮哭都没处哭,娘关着你还不是为了你好,你怎么偏就不听话?”汪寡妇一边一抹眼泪一边教训儿子。
“我以后不敢了。”汪秋水知道自己犯了大错,踮起脚尖用衣袖替娘亲抹眼泪。
崔福安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心中无限感慨,他似乎没有什么温情的母子时光可回忆,或许因为贫穷,他记忆里的家人都不曾表露出过爱意,有的只是责骂,眼前的情景让他想弥补自己缺少的童年。
他想养一个孩子,教他读书写字,教他为人处世。如果那个孩子是他和谭淑婉的,那么一定有一双漂亮的眼睛,乖巧懂事又听话,在他还没出生的时候,他就要替他想好名字,最好找一个有文化的算命先生取一个好听又吉利的名字,在谭淑婉怀胎十月的时候,他就每天变着法替她做好吃的,他会做的菜品可多了,还比外面的要好吃,除了吃的,他还要给他准备好小衣服小鞋子以及小小的尿布,当然他是不会做的,但是他可以去挑选布料,看着孩子娘一针一线地缝,等孩子出生了,他就可以哄他睡觉,给他做小玩具,教他说话走路,每天傍晚他都会牵着他去外面走一走,给他买一些新鲜玩意,到了该上学堂的时候,他还要每天检查他的功课,孩子得严厉些,但又不能太严厉了让他失去信心,他要让孩子能感受到他是爱他的,总之,他想做世上最好的父亲。
“怎么了?”谭淑婉见他走神,以为他不开心。
“还记得那个孩子吗?好像姓肖,叫肖什么来着?”崔福安实在想不起来那个孩子叫什么名字,还是谭淑婉提醒了他。
“肖拾禄”
“好像是这个名字来着,刚刚我瞧见他妹妹了,似乎是个乖巧的孩子。”崔福安心里已经盘算好了,今天中秋,是个团圆的日子,他要收养那两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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