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福安抓着小王三儿的手将他扛起,才站起来就立马被压弯了腿,小王三儿虽然看着瘦,但是整个人的重量却沉得厉害,压在崔福安上使得他一步一步走的十分艰难。
在大街上走了不知道多久,好不容易才找到一间医馆,大夫粗看了一眼就说小王三儿的腿断了,不过还有得治,替他复好了位,敷了草药绑了板子,又拿了许多活血化瘀的药,崔福安拿到账单,眉头拧在一块,得了,今天又破财了,又出力又出钱,也不知道小王三儿会不会领情。
小王三儿如今昏迷不醒,崔福安也不知道该把他往哪儿安置,思前想后,只能带他回家了,可小王三儿这个样子,还得雇一个人来抬他才行。出去找人帮忙抬小王三儿回家的时候,崔福安在路上遇到了还没回家的郭青山,郭青山见他脸色匆忙,一打听知道他遇上了麻烦,二话不说就跟他去了医馆。
因为郭青山的帮忙,崔福安才能把小王三儿带回家,郭青山进门的时候,徐月娘正坐在院子里嗑瓜子呢,见家里来了两个陌生的男人,立马褪了一身的慵懒,扭着腰往郭青山身上靠,说了两句稀罕客与欢迎的话,眼神无意间又瞟到了小王三儿脸上。这人的模样生的可真俊啊,她痴了般伸出手想摸摸小王三儿的脸,却被崔福安一巴掌打掉了。
“什么时候能改一改你的性子,一天到晚没个正经样!”崔福安抬着小王三儿走了一路,早就累了,见徐月娘不过来帮忙,还挡着他的路,一时气急了,口不择言地骂了她一顿,他早就对她有怨言了,现在也只是借着一个口子说出来罢了,“你不必时刻记得自己曾经的身份,见着个男人就往上靠,家里来了客人也不知道去倒杯茶出来。”
徐月娘见崔福安生气了,自知理亏,板着面孔就去找谭淑婉了,脏活累活她可不干,反正家里不是请了一个佣人嘛。
把谭淑婉叫出来后,徐月娘就躲在自己的屋子里不出去了,剩下三个人围着小王三儿一个人忙的团团转。小王三儿被安置在了崔福安房里,一直到郭青山要离开了也没醒。
崔福安本想留郭青山吃过晚饭再回去,可他推辞说家里有事拒绝了,不过他在离开前,找谭淑婉说了几句悄悄话。
崔福安站在一角偷偷地盯着他们俩,可他那个角度只能看到她们的背影,既看不到表情也听不到对话,让他一颗心揪在一起。郭青山是个好人,热心肠又有担当,比他实在是好太多了,他有什么资格嫉妒呢?
送郭青山出门的时候,崔福安细细地打量了很久他的脸色,虽然带着笑,眉毛却没了精神,眼睛也少了些光,是被拒绝了吗?还是谭淑婉说了什么让他不开心的话?送走了他,崔福安跟在谭淑婉身后犹豫了一会儿,故作轻松假装毫不在意开玩笑似的叫住了谭淑婉,“这么快就找着夫家了,那我岂不是有喜酒喝了。”
谭淑婉一听便知道他在说什么,“不要开玩笑了,我不是早跟你说过吗,郭大哥是个很好的人,但是他的家人并不欢迎我,就算我嫁人不冲着喜欢,也得合适才行,不被丈夫的家人接受嫁过去是会受欺负的。”
“脑子还算清醒,可现在安稳难求,你真的都想明白了吗?”崔福安一边庆幸她没有答应郭青山,一边又替她担心她的未来,不过最重要的一点是她不喜欢郭青山!
可郭青山虽然不算大富大贵,却配得上她,崔福安又揣摩了几遍,最后觉得谭淑婉刚刚那话的意思就是她不喜欢郭青山,一扫刚才低沉变得喜气起来。
“可我受不了鸡飞狗跳的日子,而且你有没有发现,上次我们去看戏,碧华姐姐对我冷淡了不少,在庙会的时候她可不是这样的,我觉得是伯母跟碧华姐姐说了什么,现在她们母女都对我有意见了。”
谭淑婉虽然不指望能嫁进郭家,可也不喜欢平白无故与人结怨,原本她还挺喜欢跟郭碧华聊天的,可是郭碧华突然间就对她有了敌意,那天看戏的时候还防着她不让她靠近郭青山,这摆明了就是不欢迎她进郭家的门,所以她又何必搅这趟浑水呢!
“那你跟青山怎么说的?仔细不要伤着了人家的心,我看青山是个好人,咱们在宫外又没几个靠得住的朋友,要是让青山有了隔阂,我们又少了一个朋友了。”崔福安表面上是想提醒谭淑婉好好说话,实际上是想套她的话,打听打听她跟郭青山都说了些什么。
“不会的,郭大哥他是个有气量的人,而且他也知道感情的事不能勉强,我觉得他应该不会怨恨我的。”
“人走了?这么快!”徐月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在谭淑婉身后突然出声,吓了两人一大跳。
崔福安刚想喊她宝珠,可又想起她不是自己的亲妹妹,心里膈应极了,便不理她,回了自己的屋子。
谭淑婉也不想搭理徐月娘,可徐月娘不敢对崔福安说什么,只敢纠缠她。
她见崔福安把自己当作空气,刚刚从她旁边走过眼睛都不往她身上瞟一眼,便知道崔福安对她又加深了一分讨厌,可明明这些天她都没在他们面前犯错啊,难道是他们发现自己抽鸦片了?可是如果真的发现她抽鸦片了,不可能是这种态度啊,思前想后,徐月娘觉得一定又是隔壁家那个大嘴巴汪寡妇说了她的坏话了。
上次就是汪寡妇四处与人说她在家四体不勤老是欺负谭淑婉,所以崔福安才用鸡毛掸子打了她一顿,徐月娘在心里又记下一笔汪寡妇的帐,等待着机会什么时候能教训汪寡妇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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