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她怎么脾气就这么坏呢?”崔福安捡起宝珠扔在地上的衣服,拍掉了上面的灰再交到谭淑婉手上,“我的衣服太大了,这个孩子怕是穿不了。”
“快去劝劝宝珠吧,这件衣服我还得改一改才能给他穿呢!”谭淑婉拿了衣服牵着肖拾禄进了屋,点了一盏灯放在桌上,叫肖拾禄坐在凳子上等他。
肖拾禄看着谭淑婉,一句话也不说,见谭淑婉在专心地替他改衣服穿,他也松了一口气,开始数今天得到了多少个馒头。
“今晚回去后你住在哪儿啊?”谭淑婉手上在忙,嘴上却闲,许是跟汪寡妇呆久了,她也开始喜欢与人聊些家长里短,可平时跟宝珠两个人在家里,她想跟宝珠说两句话也说不上,宝珠宁愿逗八哥玩也不爱搭理她,现在对着一个孩子,谭淑婉也没什么好顾虑的,而且她确实想知道这个孩子的情况,或许以后崔福安能收他为义子,她们还会常见面呢!
“就随便找个安静的巷子往角落里一躺。”肖拾禄将几个馒头数了一遍又数了一遍,脸上是喜洋洋的笑意,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有个多么艰难的生存环境。
“这样的日子很久了吗?”谭淑婉停下手里的活看了他一眼,“我感觉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我们以前有见过吗?”
“没,没见过,像我的小乞丐有很多,您一定是记错了。”肖拾禄收起那几个白面馒头,端端正正地坐着,把手搭在腿上,一言不发。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日子的啊?”刚刚她问过他这个问题,但是他只回答了他们并未见过面的那个问题,忘了回她这件事。
“我不知道时间,只记得爹和娘去世的时候家里的葡萄树刚开花,没过多久家里的东西就被吃光了卖光了,房子也被人收走了,我被人赶出家门的时候,葡萄树上刚结了果。”
谭淑婉记得葡萄树好像是五六月份开花,七八月份结果,那么他爹娘实在四个月前去世的,而他是在两三月前才沦为流浪儿的。
“你今晚就住在这儿吧,这家的主人心地善良,会同意留你住一晚的,明早起来还可以和我们一起吃饭。”
肖拾禄犹豫了一会儿,可又念着那顿早饭,便答应了。
而崔福安那边,站在宝珠的房门前不知道该不该敲门,他又没做错,为什么要跟她道歉,就她现在这个脾气,哪个男人受得了啊,他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就该让她长长教训,不然一直耍性子,不仅嫁不出去,还得被人厌烦。
“崔大哥,在家吗?”是小顺子在敲门,崔福安早前拜托过小顺子替他去查一查云兰阁前几月买卖姑娘的记录,顺带着查一查这个宝珠的身份,当初是他太着急见到自己的亲人了,因此什么也没打听清楚,只凭感觉就把宝珠接回了家,最重要的是,他不想让妹妹在妓馆多呆半天,结果一着急就出了错。
怕宝珠会听到他们说话,崔福安把小顺子带到了他的房间,关紧门窗,小声问道:“那事查得怎么样了,是不是有发现了?”
“找到了,你家这个宝珠原来叫徐月娘,不是被人卖进去的,是她自己急着要钱才卖了身。”说完小顺子拿出一封信交给崔福安,“这信上都写了,你自己慢慢看吧,不过有件事挺巧的,徐月娘的娘亲姓洪,跟你娘一个姓。”
崔福安将信看了两遍确定没看错才抬起头来跟小顺子说话,“原来她竟然是我的表妹,她娘是我姨娘,真是想不到,世上还有这样巧合的事,难怪我会觉得她跟我娘长得那么像了,真是麻烦你了。”
“谈什么麻不麻烦,有钱拿的事怎么会麻烦。至于你亲妹妹宝珠的事,怕是有些难找,还需再费些时间才行。”小顺子可是收了崔福安不少好处才这么热心地替他去办这些事。
“这么晚了,出来找我不要紧吗?”小顺子如今在王家做事,又不像他是自由身,哪能到处跑,崔福安担心他回去后会受罚,便催他赶紧回去。
“我才刚说了两句话呢,您就赶着我回去。”小顺子站了起来,假装生气要离开。
崔福安知道小顺子是在开玩笑,收起信后走到小顺子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说道:“我什么意思你还能不明白吗,我哪能赶你啊,还不是在为你着想嘛!出了宫,咱们就是难兄难弟了,以后还得互相多帮扶呢!”
第16章
“说到这个,你知道小王三儿最近的情况吗?前些天我在大街上碰见他了,他一见着我就跟我诉苦,还问我哪有地方能住,说白了,就是没钱了,又不想去找活干。不过这也不怪他,就他这样的人,到哪儿都没好果子吃。”小顺子不禁叹了几口气,谁的日子又好过了,他在王家做事也不是天天要挨骂的吗,比起有的人,他还算是好的了。
“小王三儿?”崔福安记得他好像长得比女孩儿还要女孩儿,一张脸蛋又白又嫩,眉目也满是柔情,说起话来温声细语的,比有些大大咧咧的宫女要显得更加温柔,就算站在皇后身边,他的“姿色”也丝毫不逊色,只要在宫里提起他小王三儿,大家都知道是一位绝色的美人儿!
在宫里,有些老太监是喜欢玩小太监的,其中的手段难以启齿,而皇上他玩腻了嫔妃宫女,也喜欢上了走“旱路”。因为小王三儿长得漂亮,在当上殿上太监之前受了不少老太监的欺负,后来成了皇上的御前太监了,又与皇上牵扯不清,反正是宫里受人议论的“风流人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