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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见了两次面,这么快你就肯定了?”他这么坦荡,倒是显得崔福安小气了,听郭青山如此直言不讳对谭淑婉的爱意,崔福安不由得追问他:“你是看上她哪里了?”
    “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喜欢她,她长得合我心意,说话的声音也合我心意,吃饭的样子也合我心意,尤其是她的眼睛,我很喜欢,反正就是挑不出错来,而且我觉得我爹,我娘,我的姐姐哥哥们都会喜欢她的。
    得了,原来是他把她送到了人家跟前,本来崔福安不愿意跟他说这个的,可是突然想到他一个阉人,为什么要阻拦人家姑娘的幸福啊,难道他拦着郭青山人家就能瞧得上自己了吗,就算他拦住了郭青山接近她了,以后也还会出现其他像郭青山这样的人的,难不成他还能拦住世界上所有男人,把谭淑婉困在他身边一辈子?而且他不是早就劝自己放下了吗,怎么现在又犯了浑样。
    崔福安心里扇了自己两耳光,骂自己不该一时昏了头脑,他哪有资格管人家的事去啊,可这样劝了自己几句后仍旧觉得意难平,灵光一闪又想起他和谭淑婉毕竟也是师徒一场,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既然做过她几天师傅,就得替她把好关才行,终身大事,哪是随便一个男人就行的。
    这样想通后,他跟郭青山说话也就不那么别扭了,郭青山问什么,他就答什么,末了还顺便说一说谭淑婉的要求有多高,其实都是他的要求,郭青山都当了真,一一记在了心里。
    本来崔福安还以为郭青山会觉得她要求太高,没想到他只是皱了下眉,说虽然有点难办,但还是能做到的。
    就这么喜欢她?崔福安觉得在郭青山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就赢了,郭青山可是一个完整无缺的男人啊,比他这个阉人要强太多了。
    到了东海居,仓库前有好几个人忙进忙出,孙老板也在一旁,崔福安怕孙老板瞧见他不如别人勤快,来得这么晚,便想躲开,没想到孙老板早就瞧见了他,还满脸笑容地喊他过去。
    “福安,青山,来了就快过来帮忙啊,愣在那里干嘛!”
    崔福安跟郭青山走过去一看,仓库里多了许多瓶瓶罐罐,不等他们问起,孙老板就主动说道:“这些都是天厨味精,是我们自己人造出来的味精,哈哈,以后就不用再去买日本人的味之素了。”
    两个人都听的云里雾里,不知道孙老板在说什么,孙老板今天高兴,就耐着性子跟他们解释:“一看就知道你们都不看报纸不关心国家大事的,听说了没,吴蕴初先生自己研究出味精的配方了,不用靠那些日本人,以后我们自己也能做出味之素,价格还要比味之素便宜呢!”
    孙老板开心得仿佛是他研究出了味精的配方畅销全国,见一个人就说一次这件事,连来东海居吃饭的客人都逃不过孙老板的话题。孙老板他平常没事就各处溜达,一会儿看看他请来的厨子,小二什么的有没有尽忠职守,一会儿看看客人们吃得高不高兴。因为吴蕴初的天厨味精这件事,今天他又多了一件事可以干,就是给每一位来东海居的客人讲天厨味精的事。使劲夸我们国家有多么厉害,说什么吴先生不用靠别人就能自个儿研究出味精,味道又好,价钱还便宜,他都一口气买了一年的味精了,吴蕴初先生真是好样的,给我们长脸了,我们呀,就该抵制日货,我以前不买日本人的东西,以后也不买他们的东西,我说你们呀,也都别买小日本的东西好了,多多支持我们的国货,让那些外国人卖不出货灰溜溜滚回家去。
    有的人听了孙老板的话,也立马涌上了爱国的热血,夸孙老板识大体,还叫囔着要跟孙老板学习,有的人则打趣孙老板,说他嘴上说的好好的什么不买外国人的东西,可手上的烟还不是外国的,孙老板听了,立马把烟摔地上,还狠狠地踩了几脚,拍着胸脯保证以后再也不抽外国的烟了。
    不过他说的开心,大家伙听的也开心,今天的东海居是一派其乐融融的气氛,只有崔福安没被感染上孙老板的喜悦,他一天都盯着郭青山看,一会儿挑他的错,一会儿教他该干嘛干嘛,致力于把他培养成一个好男人。
    第7章
    到了晚上,崔福安躺床上好一会儿,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也不知道有多晚了,脑子仍旧清醒得很。他看着窗棂,树影在泛黄的纸糊上面不住地摇曳,今晚的月光似乎很亮,亮得透过了纸糊的窗棂照进了他的心里,将他心里所念所想照的亮堂堂的。
    崔福安下了床,在窗前踱来踱去,停下来叹了一口气,走两步,停下来又再叹了一口气,他是真心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白天在众人面前还能控制得住自己的情绪,可是到了晚上脑子就不清醒了,一个人守着这个空空的房间,不能不让他想到自己将来老了病了一个人孤零零躺床上没人照顾的可怜样子。
    不行,他得去找到他的亲妹妹才好,明天一有空他就四处去打听,总归是有个亲近的人在身边照应才放心。他们崔家的孩子也真是可怜,病死的病死,淹死的淹死,好不容易活着长到快十岁了,他就被送进了宫里,小他八岁的妹妹也不知道是几年前卖去烟花巷的,其他人更是不知道踪影,或许早就死了也说不定。
    崔福安刚打算回床上去睡觉,就听见隔壁屋子的门吱呀被打开的声音,这么晚了,难道她也睡不着吗?他是因为她的事烦闷得睡不着,那她是为的什么呢?他靠在门边透过门缝去瞧谭淑婉出来干嘛,只见她走到那棵枣树下面,坐在石墩上,仰头看着天,也不知道在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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