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萸倒没觉得她试探得不对,毕竟原主与瑶姬曾经好到都能共用父母了,一个心思坏到透底,换她也忍不住要对另一个的人品心生怀疑。
“换我也会。”钟萸十分直接地说,“首先我希望宛宛你能明白一件事,在她企图压榨完我所有的价值后还要夺走我的性命那时,我与瑶姬就已不是好姐妹。”
秋姑娘恍然大悟:“她说谎?!”复又笑话自己大意,“娘娘说得没错,我果真是安稳日子过太久,连基础的判断能力都没了,活该。”
钟萸按住她微微发抖的手,“不想笑就别笑了。”
秋姑娘这才慢慢收起嘴角的笑,眼里渐渐泛起泪光,她抬头看向天边一颗暗淡的星子道:“你知道么?我把娘娘气死了。
她本就生着病,我不在她身边还要叫她操心,一天一封信写给她,她生来温柔、不争不抢,到老来身边只有我和两个老嬷嬷,叫她知道只是给她白白添了气受罢了。
听嬷嬷说她走的那天还在写信给我,要我别闹脾气好好过日子,你看我现在过成了什么样呀……”
钟萸心疼得不得了,抱着她说:“对不起……对不起。”
秋姑娘从她怀里挣出来,伸手擦去眼泪对钟萸说:“不怪你。你看我怎么又哭了,近来情绪反复多,棠音别见怪。”
秋姑娘越这么说,钟萸看着她肚腹的弧线和染上阴翳的眼睛就越觉得瑶姬可恨,当初就该直接让秦王把人处理干净了,省得还来这么一出恶心人。
她这么想着便打算去看看罪人们过得如何,秋姑娘也要求跟着去,难得钟萸拗不过别人,只得答应她。
秦王早就把那些漏洞弥补完好,现在钟萸的身份已经不要紧了,钟父说破天也比不上行刑之人的刀快。
反正叛贼没有人权。
听得不满意了,拉出去斩了便是,不需要废话许多。
听说钟萸和秋姑娘要去见钟父一家,秦王和楚见辞各自心有所系,怕自己的心上人出什么意外,便自顾自地加快了交换信息的语速。
旁边的书记官急得头昏眼花,偏偏不敢让他们慢一些。
地牢设在前院,他们去要近一些,果真在地牢门口堵住了人。钟萸扶着秋姑娘踏上干燥的地面,脚不滑了才敢抬起头来,一眼便看到简陋的地牢门口那两个好看到发光的男子。
秦王是个一八五的大高个,上次见面时还是个文弱青年,再次一见才发现身板硬挺了许多。不过楚见辞也不矮,才加冠还有得长,长到如同秦王一般高还是有可行性的。
二人各穿一身白袍,衬得对方肤色都白了几分,钟萸瞧了瞧一脸冷淡的秋姑娘,再看一看眼角余光是不是偷瞄秋姑娘的秦王大大,暗自扶额:王爷你还小吗?这个时候傲娇要不得知道伐?棠芯管理皮卡丘整理
心道,你们闹成这样与我也有干系,今日我便当一回红娘吧。
钟萸心念一动便松开了秋姑娘的手,偷偷解下一只耳环塞进兜里,假装东西落下了的样子。
秋姑娘见状便体贴地问:“东西丢了?要紧么?不要紧的打发她们去找吧。”
钟萸眼神凝重地看着秋姑娘道:“是我母亲留下的玉珠耳坠,她给我唯一的遗物。”
秋姑娘忙说:“那我陪你去。”
钟萸摆摆手道:“地上湿滑,你能陪我来这里就很好了,放心吧,我来的时候记得有个地方好像掉了东西,没仔细找,现在回想起来,应该就是落在那里了。”
秋姑娘看着湿滑的地面抚了抚肚子,对钟萸道:“那好吧,你快些找,找不到再要奴婢们帮忙,我在这里等你。”完全无视了近在咫尺的秦王。
钟萸转身前冲秦王做口型:“哄她!”秦王别扭了一瞬还是点点头,钟萸松了一口气,楚见辞都不用她招呼便主动跟上,不去打搅那二人解开心结。
楚见辞跟着她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又一圈,看她抓耳挠腮想去看看二人进展的样子禁不住噗嗤一笑。
钟萸挑眉,回头奇怪地看他:“你在笑王爷还是笑我?”
这是一道标准的送命题,楚见辞收起了笑意,忽然定神看她,温声道:“没在笑,我在看棠音的背影,并蒂莲双飞燕,我很喜欢。”
本就低沉的嗓音压得越发低,钟萸甚至能从音节里感觉到他每一次喉结愉悦的震颤。
钟萸猝不及防被他的低音炮打掉一半的血,揪过斗篷瞄了一眼背后的绣花,轻声嘟囔:“有什么好看的,你看这个还不如自己多照镜子。”
楚见辞勾起薄唇,笑意弥漫到眼里,他伸出微微发红的手折下一枝早就看好的腊梅,整了整底部断口的木渣才递给钟萸,“我好看,那棠音以后多替我看看罢。”
钟萸正要接过就被他别在发间,脸上腾起一朵红云,抬起头不甘示弱地道:“看你作甚,我还不如自己照镜子呢。”
楚见辞往她的方向逼近一步,钟萸愣愣地往后一退,警惕地质问他:“何事?”
楚见辞看她差点没炸起毛来,和当初在庄子门口轻薄他的仿佛不是一个人,忍笑凑过去快速在她头顶捻起一物往脚下一碾,动作快到钟萸什么都没看到。
不愧是单身二十年的手速。
钟萸等啊等,都快在树下把自己转晕了才等到人来,不过不是秋姑娘而是神色复杂的王爷,他告诉钟萸:“瑶姬把你父亲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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