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先把我娘送回去。”楚见辞应下了她的邀约,垂眸淡淡一笑,冷峻的神色瞬间消散,又变回那个时常温润笑着的翩翩少年郎。
“原来是钟姑娘啊,栏杆边可不能靠,危险着呢!”田娘子道,又拿开儿子的手说:“我自己回去,不用你送。”
楚见辞点头表示明白。
钟萸让她先上来休息一下再回去,田娘子摆摆手,“他爹快要回家了,我怕他没饭吃,何娘子给了几道好菜我先带回去做饭了。”
钟萸没强留,田娘子走出去一段路了突然回头看见自家儿子往楼上走,脚步竟有几分少年人去见心上人的急切,神色不禁有些复杂。
等他落座,钟萸殷勤地推过去那碟子她吃腻了的绿豆糕,主动开腔:“你们不会把她怎么样吧?”
她不知道如果魏春芝的秘密被挖出来会不会对她产生威胁,但她知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所以钟萸一直在显露自己的价值而且早早站队,避免出现最坏的结果。
楚见辞很给面子地拿起一块放进 嘴里咬了一口,眉心一颤,不动声色地喝下去好几杯茶冲淡嘴里的甜味才说:“棠音不必担心,她好好回答王爷不会把她怎么样的。”
顿了顿神色沉静下来,凝视着她说:“棠音,我希望你会信任王爷和我。”
钟萸愕然,“我没有不信你们。”
楚见辞拿出一封信递给她说:“你看看这些心里有个数,不过别放在心上。虽然你确实有些地方让人觉得……违和,但我认识的你是一个有判断力、是非分明、不屑于说谎的好姑娘,我信你,王爷也未曾怀疑过。”
钟萸将信将疑地接过信,打开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信中竟然密密麻麻记录着百八十条她露馅的地方,比如口音、作息、偶尔的口口误等等,但每一条后面都有秦王的批注,责令下属为她描补。
一直担心的事猝不及防被人掀开,钟萸感觉自己好像突然被人迎面打了一圈,开始是懵,然后是难以忍受的痛,最后眼睛鼻子发酸。只觉得又害怕又委屈,更有一种说不清楚的酸涩感,想哭,但又告诉自己咬牙撑住。
她一手捂着脸慢慢低下头,感觉眼圈发酸:“原来你们早就看出来了。难怪,有我这个前车之鉴,你们才会那么快做出决定把她抓起来……”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楚见辞眉头紧皱,第一次感觉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眼前的情况。
他顿了顿才低声说:“别哭。”
钟萸抬头拿起信纸冲他扬了扬,深吸一口气,眼眶忍到发红,沉重的鼻音中泄露出一丝哭腔:“这里面你写了几条?真信我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也知道自己钻了牛角尖,如果他们真对她不放心,完全没必要给她看这些,大可以像对待魏春芝一样对她。但还是忍不住想问问,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知道了还要当面揭穿我?
为什么在确认我可疑后还要给予信任?
为什么要亲眼见证我最狼狈的时候?
为什么是你?
楚见辞转到她身侧,双手试探着按住她的肩膀把人转过来和他对视,“棠音,你看着我。”
钟萸咬着牙摇摇头,往后退一步避开他的手,仰头靠在围栏上:“你让我冷静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在忙着搬家,要整理东西,寄东西回家,事情特别多_(:з」∠)_所以影响到了作者君的更新时间,等更新的仙女们抱歉啦
改一下错字
第二十五章
钟萸这个人其实很好懂,看着温软可欺,实际上性子执拗得很,认定的事情别人劝不回来。
遇到这种事她一时难以接受楚见辞也预想过,所以不逼她,斟酌着说:“好,后天前你有什么想问想说的都可以找我。王爷就蕃的事情有眉目了,我得尽快亲自去一趟闽地,顺道探一探岭南的情况。”
良久,终于等到她把埋头进臂弯里闷声回应:“……嗯。”
楚见辞拿过一碟点心轻轻推到钟萸面前,温声道:“别想了,没事。我先走了。”钟萸没说什么,楚见辞盯着她的头顶看了一会,轻轻叹了一口气才离开。
走到楼下时,还是忍不住抬起头往上看了一眼,人还是在原来的位置蜷缩着,恍惚间和不久前那个笑得明媚的少女重合,楚见辞心口一窒。
是他错了。
闹了这么一出钟萸晚上根本没睡好,第二天眼睛肿得跟桃子似的,品书心疼得很,拿熟鸡蛋给她滚了好久才消肿。
本该在家好好呆着躲清静,但两个掌柜的连发三封信急急地找了钟萸进城。钟萸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进了商铺才知道他们找她原来是商量着要扩大生产规模,甚至计划着重开酒楼和其他商铺的计划。
两位掌柜说得热火朝天,过了半天才发现钟萸压根儿没听,整个人昏昏沉沉地犯瞌睡。
钟萸不听是因为知道原书里京城将会因为卷入三王之乱而被战火席卷,所以她干脆利落地下指令收缩产业,往后一年内必须将所有产业转移到岭南。
账户里能拿出来的钱分成两部分,一部分交给秦王明面上是上供,实际是用于暗中购买粮食布匹收拢人才,另一部分则拿去岭南买地置产,尽早把她的家业转移过去。
两位掌柜的尽管对她的决定颇有微词,但是这段时间按照钟萸给的计划书去做,确实能看出自己的新主子并不是一个短视的人,她要这么做一定有她的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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