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她要找猎户,索性先去问问这家好了。要是等到品书回来再找村长,今天就什么也干不了了。
钟萸去灶房放下藤篮和木板,把纸笔带回房间仔细放好。
上山穿的短打和鞋子都湿透了,只能全换下来,穿好中衣又套上一件交领,两件还不算,还要穿一件半袖方领对襟,上衣和下裙都绣着清雅的仙鹤兰草。
头发只是被雾水打湿了一些,并不需要拆开重新整理。
钟萸换好衣服擦了擦头,感觉自己收拾的差不多了,拎着一个小包袱,里面装着一盒点心几块肉干加一些小玩意并几块布头,走到前院对吴二说:“我要出门,你跟着我。”
吴二不置可否,收了刀跟着她出了门。
猎户家虽然不远,就隔着一堵墙一条小河的距离,但从庄子到人家家里,除非翻墙,否则要绕好大一圈才到。
“有人在家吗?”钟萸上前敲门。
“来了。”门内稚气的读书声一顿,传出一道清亮的少年音,钟萸正诧异,就见门从里打开,露出一张异常清隽的脸来。
少年书生打扮,看到她也惊愕了一瞬才发问:“请问你是?”
“我是隔壁庄子的新主人,庄子里养了许多鹿,想请……额,你家人帮我把鹿茸割下来,我会付报酬的。”
“楚先生,她是师娘吗?”屋里跑出来一个小男孩,仰着头天真地问书生,“她长得真好看,配得上先生。”
“不是,你们别瞎猜,这位姑娘是隔壁的新主人。”书生弯腰温和答道。
“为什么不可以是师娘,老师你不是刚才教我们近水楼台么?你们两边的距离这——么短,还不算‘近水楼台’吗?”小男孩费力地把两只胖手指挤在一起,又张开一条小缝给书生看。
“李泉生你今日不把书背完别回家。”书生恼羞成怒。
这位小楚先生把小男孩送回屋里,才把他们请进院子。
“我叫楚见辞,今年考了秀才,在家教书赚些润笔等春闱,家父叫楚大山,往年割鹿茸的事隔壁管事都会托家父来做,今年家父等了许久没见到人上门还在想是不是找了别人,可巧姑娘就上门了。”
楚见辞边说着放下手里的书卷,捧来两杯茶水递到钟萸和吴二面前,对她爽朗一笑。
“我姓钟,可以请楚伯父出来吗?”钟萸借着喝水压下尖叫的冲动,实在是太吃他的颜。
楚见辞有些歉然,“家父这两天染了风寒就不让他出来见客了,钟姑娘有什么话直接告诉我是一样的。”
“嗯,也行,往年的鹿茸应该都是不出卖的,今年我得了庄子自己用不了这么多只能卖掉,但我又不知道哪家药行收货的行情好一些,再说来来回回也费事,不如这样,楚大伯帮我把鹿茸割了,我定个价,每只二十五两,楚大伯帮我卖出去,多的就当报酬了,你看这样行吗?”
“不成!钟姑娘,这也给的太多了!”屋里传出一个粗哑的男音。
钟萸笑着提高声音说:“没事的,我图个方便,您赚些辛苦钱值得的。您要是不帮我,那些鹿茸就只能看着老了。”
“我说不成就是不成!每只我最多拿一两银子,不能再多了。”粗哑男声也着急地提高音量拒绝,“若不是为了给我儿凑科考的钱,一只收一两银子的报酬我都开不了这个口。”
看钟萸还要开口劝,楚见辞无奈地朝她笑笑,说:“钟姑娘,你就听我父亲的吧,要不他宁可给你推荐别的猎户也不会收你的银子,错过这笔进项我恐怕就算能进京也没钱待下去。”
钟萸尊重这种人的气节,点点头,“好吧,那等楚大伯你养好了身体挑个日子来鹿庄敲门就是,有什么要准备的也可以提前通知。”
屋里男声说:“多谢钟姑娘,我明日就好了,没别的需要注意,只有一点,你们别喂精料,草随便吃。”
“精料是什么?”钟萸有些摸不着头脑。鹿不就吃草吗?
楚见辞替父亲解释:“精料是说豆饼、麦麸这些东西,你们把这些准备好我父亲明日拿来诱鹿有用。”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颜狗的盛宴
第七章
“我知道了。”钟萸点头表示了解,放下自己带的小包袱,告辞走人。
她走后,楚见辞刚准备关门,就看到他娘田氏一脸晦气地拉着一个妇人从山脚下走回来,嘴里念叨着:“我给她脸了?一个小寡妇在我面前拿乔?你家老三除了腿瘸点儿有什么不好,种田肯下力气还会干木工活一个月能挣这个数呢,怎么就配不上她?”
田氏手里比出一个数,刘婆子恨恨地点头,田氏又说:“天天在我家门前转悠当我是死的吗?想攀高枝儿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
“我家老三鬼迷心窍了要不怎么会看上她!河对岸小屯庄乔家那个闺女,哎哟,我见过,人可真是勤快大方长得也秀气,人家黄花大闺女不嫌他是个瘸子他还不愿意,非要那个妖妖娆娆的小寡妇!”刘婆子说:“唉,这狐媚子可真会害人,田婶子你可要看好了,别让她把你家大郎勾了去!”
田氏抬眼刚好看到自己的秀才儿子站在门口等她,拍着胸脯说:“我家大郎一贯省心,绝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刘婆子不乐意了,急赤白脸地说:“我家三郎谁不说是个好儿郎,偏就叫那狐媚子勾引了,逼我舍出一张老脸来找你做媒,害得咱们受一肚子气!说不定那狐媚子真有什么手段,就喜欢让这些老实儿郎为她神魂颠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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