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利奇喝了水,又坐在那儿吃起了糕点,含糊应道:“我已经让人拿去给造办处的工匠打造了,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做出来。”
海嬷嬷就哄道:“我们格格现在真是能耐了,都会画样子了。”见她在那儿吃隔夜的糕子,忙过去止了,“快别吃这个了,都发硬了,仔细吃了闹肚子。”转头就让人去厨下准备吃的来。
雅利奇倒是一点不像娇养长大的一样,还没所谓的把最后一口放嘴里吃了,就着热茶,吃了个半饱。再回头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额娘蹲在地上看她画的那些废稿不知多时了,“额娘,您怎么了。”
别看舒妍现在对孩子们宽松,小时候却是一视同仁的严厉,说孩子们害怕爹妈,其实更多的是尊敬。
舒妍拿着稿纸站起来,面上没有不高兴,反而还有些意想不到的惊喜,“你是从何时开始喜欢画这些的。”也是觉得自己这个当妈的太不称职了,孩子有什么变化竟然一无所知。
雅利奇见她额娘没有不高兴,更是笑开了颜,“去岁阿玛不是得了一把手铳,女儿瞧着新鲜,便想让造办处的工匠也做一个出来,可他们说没有图纸做不出来,我就照着手铳的样子画了一个,工匠就做出了这么一个。”从书桌后面的格子里翻出一个盒子,取出了一把铜制的,磨具手铳。
就是只有外观,没有内在的那种,像玩具一样。
“工匠说了,图纸没有内部结构,只能做出来这样的。我又不能把阿玛的手铳给拆了来研究,这才画了那个织布机,上回不是说民间织布的妇人一年到头也挣不到一两银子,主要不是织出来的布不好,而是慢。女儿心想能不能让她们用脚来代替,或者别的,后面又想着水车也不用人力就能动,为什么别的就不能依样画葫芦。”
舒妍差点就脱口而出你真是太有思想了好孩子,为娘的怎么就没有发现你还有这方面的天赋,遂也是大力支持她的所有设想,亲自从箱底翻出了太子的那把□□,“拿去,想怎么拆都行。”
海嬷嬷就给看傻眼了,这太子妃是疯了不成,孩子胡闹也就算了,她怎么还跟着起哄。看着那把金贵的手铳,“要不,还是等太子回宫再说罢。”
“不怕,阿玛不会骂你的,他一准会夸你。”
雅利奇就高高兴兴的把太子拿来压箱底的手铳拿去拆了。
得了,海嬷嬷一把老骨头也管不动了,主子们爱造就造吧,她权当没看见了。
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舒妍反而盼着太子快点回来,他们夫妻俩在外面拼命的网罗人才,谁曾想自己的女儿有可能就是未来的发明家呢。
等收到太子寄来的信时,舒妍估摸着他们大概都已经进古北口了,不消三四天也就能抵达京城,这便命内务府的准备起接驾的事宜来。
这么个当口儿,王氏突然跑来,“十八阿哥这几日也不知怎的了,瞌睡的厉害,太医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我真怕……”剩下的话都不敢说出口,只能捂着嘴掉泪。
舒妍看着王氏,也不知怎么劝,她的年纪其实跟自己差不多,又因是江南水土养育出来的,比起旗人女子更惊艳。而她这些年在后宫虽然位份没怎么提起来,康熙对她却是真的好,也没遇上什么不顺心的事情,算是最顺顺当当的一个了。
但也正是因为没怎么经过事,处变上略有些差强人意,这不皇帝一不在,就慌了。
“会不会让什么给冲撞吓着了。”舒妍猜测着说。
王氏突然就定了一下,“这么说也有可能。”想了又想,“可我这个身份,也请不来萨满法师,宫里的主位娘娘现在都不管事,找她们也不定有用。”就巴巴的看向了舒妍。
这就是指望太子妃的意思了。
按理说,皇帝不在宫里,也没有皇后主持大局,后宫诸事交给太子妃来管是再合理不过。可舒妍现在也怕担事儿,又是事关皇阿哥,不管大事小事,都不是闹着玩的。这便对王氏说:“太后娘娘素来是疼爱小辈的,何况十八阿哥又是皇上最疼爱的阿哥之一,太后她老人家不会看着不管的。”
“这话真是太子妃说的。”太后在花房前指使着宫人锄草,听了身后的王氏说了一遭,心理笑了声,这丫头如今倒是学乖了。也不气舒妍把事情推到她这儿来,对着江嬷嬷说:“那就去着内务院的把事情办好了,皇帝可是马上就要回京了,别等下十八阿哥还病着,他们那些奴才可就别想有好了。”
王氏谢了又谢,就跟着江嬷嬷找人去了。
可这小十八也不知怎么的,做了法事也不见好,反倒是越发的没精打采起来,王氏就给彻底慌了神,抱着孩子磕磕绊绊的跑到了东宫去。
这大半夜的,舒妍正睡得香,突然被吵醒,还以为是太子提前回来了。听说王氏直接把小十八给抱了过来,登时清醒了过来,“不是做了法事,还不见好?”挽起纱帐,就看见一脸焦急的含玉。
“眼下如何是好,奴婢瞧着十八阿哥不太好的样子,待会儿要是在咱们宫里出了甚么意外,那可真是说不清了。”含玉急得直往外看。
含烟也是气急,“这位也真是怪,孩子不好往咱们这儿来有甚么用,合该去太医院才对,这不是明摆着要害咱们嘛。”
舒妍已经披衣下床了,她怕的不也是这个嘛,可这会儿要是把人赶走,也是不合情理的,后面不出事还好,真要是出了事,人家也是有话说的。所以也不耽搁,穿好衣裳,带上人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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