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可惜,这个情,八福晋未必会领。这不,前脚刚把卫氏送走,后脚就让厨下的把他们用过的那些杯碗盘碟都给扔了。
还正好让八爷给瞧见了,禁不住要问她,“怎么个意思啊郭络罗氏,你这是不想过日子了是罢。”都是好好的官窑,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给丢掉了,真以为自己有金山银山可以挥霍。
八福晋笑道:“爷这说的是什么话呢,除旧才能迎新不是,宫里的饭碗您还没端够?还打算带出宫去端一辈子!”也只差说那么晦气的东西,她都恨不得给砸个稀碎,难道还带出去供起来不成。
八爷就给气得不轻,就算他再怎么不喜欢待在宫里,好歹面上也不会表现出来。这人倒好,都不等出宫,就急着摔碗了,“你这是不怕让皇上知道吗。”
八福晋嗤笑道:“皇上日理万机,哪有闲工夫来盯着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那就算真让皇上知道了,“我难道就不会说是宫人在搬运的时候失手打掉的吗,哪至于爷怕成这样了。”
这就是狡辩了,“你倒是以为推给宫人就可以没事了。你可知,在御前打破一个茶碗,轻则扣月例,重则打板子。你这一丢就是一筐,想让宫人给你背锅,未免也想的太美了,真到了要受惩罚的时候,没一个能绷的住,到时候还能不把你这个始作俑者给供出来。”说了这么多,八爷都觉得是在白费口舌,不过是让人把那些破损掉的碗碟都给装箱子里给悄悄带出去。
可就是不知道究竟是因为碗碟破损的厉害,还是宫人一大早的没力气抬,八爷的这些行李一路搬出去也是叮哩咣啷响个不停,惹得路过的宫人纷纷驻足观看。
八福晋倒是没甚不好意思的,还说着风凉话道:“看吧,有爷这多此一举,现在全宫上下只怕也是没人不知道了。”
八爷便瞪了八福晋一眼,上辈子可真是瞎了眼了,竟然会觉得郭络罗氏是个贤惠的,还为了她十年不生庶子。眼下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也不好同她拌嘴,这便将内劲灌足到手中的一颗碎银上,再不动声色的朝着那抬行李的奴才弹去。顿时便听见一阵哗响,瓷片散了一地。
这一耽搁,后面出来的七贝勒夫妻就到了跟前。七爷倒是想问什么来着,却让七福晋给抢了白,“跌了几个碗子也不是甚么大事,你们也别再耽搁了,免得误了入府开灶的吉时可就不好。”
七爷这才反应过来,忙在旁边是是是的说着,“几个破碗而已,打了就打了,留个宫人下来收拾收拾便是,你们可千万别误了吉时啊。”说着也不等八爷回应,赶着自己这边将将停下脚步的宫人,“都别歇脚了,麻利的出宫去吧,太阳可就要升起来了。”说着便拉上他的福晋先进离去了。
八爷肚子里攒着气,这便一脚踢开挡在道上的箱笼,连等也不等八福晋,顾自一人大步而去。
八福晋可不就是恨的差点没咬碎一口银牙,可在外人面前,她总归还是个贤惠的,这便交代了声跪在地上收拾残局的奴才,自己则是提着袍边,小跑着追了过去。
这种事情压根儿就不用宣扬,兴许他们还没到宫外的府邸,就已经传的人尽皆知了。
舒妍见太子冷笑,便也跟着说了句,“夫妻处成他们这样,日子能好过才怪。”
太子说:“所以这才是什么锅配什么盖。纵使他福晋有万般不是,他总归是不一样的,既然已经把人取进门了,就该想着怎么好好过日子,连个家都不能安顿好,还妄想其他,简直痴人说梦。”
舒妍便不太大意的问道:“对他,爷会做何安排呢?不说他还能否蹦起来,放在京里总归也是一个祸患,又得时时提防着,”觑了眼守在门外的含玉,才再说:“倒不如过几年等十四也回来的时候,把他们几个爱惹事的都给打发到西方去,去学习去取金,不论什么名目都好,只要把人远远的支开,才不会坏了爷的大事。”
太子却只是哼了声,“那不是便宜他们了。”
舒妍眼睛一亮,听太子这话的意思,好像也是早有成算,这便坐近了打听道:“爷是有什么章程了。”
太子看着舒妍那一副快告诉我快告诉我的谗样,反而狡黠一笑,“想知道,”掐了把她的脸颊,坏坏道:“晚上等爷回来再同你言语。”端起碗把剩下的一口小米粥给喝完,就出门去了。
宫道上的这个小插曲虽然没有传到宫外去,但在宫外的那哥几个却是要出面来给弟弟们暖暖新居的。
直郡王也是到这个时候才发现,这个年过下来到现在,就没停下来过往外送礼。加上老七老八,后面还有老九老十两个也定好了日子要出宫,他又得往外损失一大笔份子钱。
正琢磨着要不再纳个妾,把人招过吃顿酒,多少也能收些礼回来。恰好见着伊尔根觉罗室从门外进来,“今儿这酒,妾身就不去吃了,爷自个儿去罢。”
直郡王却灵光一现,与其纳妾生庶子,倒不如再生个嫡出的挣钱,还有面儿。这便打起笑脸,忙忙着过去拦大福晋,“福晋做为大嫂,怎么能不去呢,哪怕只是去露个脸也是行的。”
大福晋就看怪物似的上下打量起了直郡王。
直郡王让她福晋看着有些怪不好意思的,便把人一揽,循循善诱道:“别的不说,福晋你想想,这种场合哪里能少得了喝酒的,你若是不去,他们还不得把爷往死里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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