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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才她在做什么呢?她口口声声骂他,怪他逞强作死,潜意识里不过是以此逃避自己对他造成的伤害。
    她本是来探病的,却只因想让自己心里舒服一点,逼得病人一句句跟她认错。
    虞锦说不下去了,缓着气又上前两步,坐到床尾的位置。
    打量着他开口,她的语气仍含着残存的生硬:“你喜欢骑马射箭是不是?”
    “没有。”他淡漠地否认掉了,顿了顿,又说,“猎来的那三只鹿,臣会让人埋了。”
    就当没猎过。
    她听出他在跟她表态。
    她黛眉挑起:“埋了做什么?让人做个护膝给你不是正好?免得下回骑马再冻着。”
    下回?
    他揉着膝盖的手停了,偏过头来看她。
    便看到她正襟危坐,脸上寻不到一丝一毫的笑意,沉肃得像在朝上议政。
    说话的语气也仍不和善:“驯兽司有番邦刚献进来的好马,回头让他们挑一匹来给你。至于弓箭……”
    她顿声想了想:“明天去朕那里,你自己挑顺手的来用。”
    “?”楚倾听着她的话,一分分皱起眉。
    她前后的反差太大,让他摸不清她到底什么意思。探她的态度,就听她心里在吁气:“呼……行了,这回像探病的态度了吧?”
    视线一触,他又听她揶揄:“哎你别这样看着我……不就一匹马一把弓吗?你这么忐忑不安弄得像我总欺负你似的。”
    他蓦然意识到自己的神情不妥,忙将目光收了回来。
    定一定神,他又想笑。
    她若现在在想这些,那方才是什么刀子嘴豆腐心?
    他想得神思一滞。
    ——刀子嘴豆腐心,他怎么会把这种词用到她身上。
    床尾坐着的人打了个哈欠,他屏了屏息,再度看她:“陛下喝酒了?”
    哈欠还没打完的虞锦抽神点头,算是给了他一个答案。
    他释然,当她的前后反复有了解释。然后亲手拎起床边小桌上的瓷壶,倒了杯茶给她。
    喝完酒容易口渴,她自然而然地接过去喝了两口,接着又说:“明日一早朕要和工部议事,你午后过来吧。或者傍晚也行,朕下午见完大理寺官员就没事了。”
    “?”他再度看她。
    她好像并没有像他刚才所以为的那样喝高,细致的安排在向他证明,她清醒着呢。
    他的好奇有点压不住了,看着她的从容不迫,愈发想探究出个所以然来。
    他迎上她的眼睛,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她问:“陛下并不介意臣骑马射箭?”
    问罢,旋即凝神探她的心思。
    虞锦被问得皱眉,又被醉意一搅,心里吐槽如弹幕:
    “我介意啊?不然我说这么多干什么?你脑子有问题吗?”
    “让你跪一夜是我不对,但你有没有后遗症你心里没点数吗?”
    “多大个人了还不知道保重身体,你三岁半吗?”
    “你再为这个把自己作病一次,你看我还管不管你!”
    “我意见大了好吧!”
    她边想边在心里措辞,想怎么把这个意思严肃地表达出来,想好后定睛一看,却见他正似笑非笑地将脸别开。
    怎么回事,不是他问的吗?他到底想不想要答案?
    第30章 险情
    女皇用完膳去了元君帐中的消息随风而走, 引得后宫之中一片愁云惨雾。
    真是今时不同往日。曾几何时,女皇在宴席上见了元君, 都恨不能要下一下他的面子才好。
    如今呢?用膳时元君不在, 就硬生生谁都没能让女皇都留半分, 散了席她就找元君去了。
    这些闲言碎语自不会不长眼地往虞锦和楚倾耳中飘。翌日一早,楚倾感觉好了些,待得傍晚已无不适, 听闻议事的朝臣已从大帐退了出来, 就依言去了大帐。
    入了帐, 却见女皇一身骑装,大氅也已穿上,一副要出去的模样。
    他不禁以为她有了别的安排,她转过头看见他,却是一笑:“来了?走吧。”
    楚倾微怔:“去哪儿?”
    “元君不是要试试弓么?”她不由分说地往外走去, “不如去猎场试, 指不准还能顺手打些东西回来,也可以骑一骑驯兽司给你新挑的马。”
    她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似乎去试弓箭就该是这样。
    但其实自不该这样麻烦,弓箭好不好用,在外面支个靶子试试也就知道了。这样大动干戈,实是因为她的私心——她太想看看他这张脸去纵马射猎是什么样了!
    楚倾略有迟疑,看了看她, 倒也没说什么。
    出了大帐, 便有人牵了马来。高头大马通体黑亮, 马鬃修剪的齐整。楚倾看到便眼底一亮,由衷赞说:“是匹好马。”
    说着他便翻上马身,似乎一瞬间就来了兴致,不假思索地策马而出。虞锦看得一愣,忙也上马,扬鞭追他。
    但他始终冲在前面,黑色衣袍黑色的马,疾驰在昏暗的天色下,好似纸笔蘸了重墨,潇洒挥毫,直绘向宣纸边缘。
    奔了许久他才停下,停在了横亘面前和河水边缘。虞锦终于得以追上,他恍然惊觉自己驰得太快,转头看她时有些不安。
    “是匹好马 。”她对他的情绪仿若未觉,衔笑伸手摸了把黑马的鬃毛,又看一眼河水对面正饮水的野牛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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