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好孩子……”皇后一连竟说了几个好,那张不显年岁的雍华面容竟露出几分疲态,她深深望着锦甯,欲言又止,却再也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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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见锦甯踏出佛殿门槛,宝念心中舒了口气,忙笑着迎上去。
方才皇后支了众人下去,佛殿里头除却皇后与锦甯再无他人。
宝念担忧怕是发生了什么,如今见锦甯安然无恙自是心头一块大石落下。
锦甯搭着她的手朝后脚跟着踏出的皇后福了福身,待皇后一群人浩浩荡荡离开小宿,锦甯才起步,“方才可教郎中看过了?”她说着斜望了眼宝念仍有些许苍白的面庞与嘴唇,倒是没磕着碰着脸也没留下淤青,只是瞧着仍是虚弱不少。
“多谢殿下照拂体恤,方才郎中瞧了,已给奴婢开了几副药。”
“可好些了?”
宝念笑吟吟道是,“已无大碍了。”
“那便好。”锦甯才说着绕过佛殿拐角,银杏大片的剪影窸窸窣窣笼罩下来,那青绿泛着点点金黄的叶美不胜收,映着嵌了一排排鹅黄紫红琉璃瓦的飞檐颇有意境。
见锦甯饶有几分兴致地瞧了会儿,宝念便轻声道,“殿下,这白果儿如今还生得紧,待小阳春些许便熟透了。”
锦甯却摇了摇头,随手接了片颤颤巍巍飘落的叶把玩,“阳月便老了,还是菊月末最为妙,酸甜可口。”
宝念虚心垂首,讨巧着恭维道,“殿下见多识广,奴婢班门弄斧了。”
锦甯低眉一笑,再抬眸竟见禾锦华就在不远处,身侧还站了个人,瞧不真切,只依着身形不是蒋湘元。
宝念便探首去瞧,迟疑开口,“殿下,奴婢瞧着王妃身旁跟着的…似乎是个男子。”
锦甯没说话,轻走两步近了些,便见那人一张俊俏少年的模样,锦衣华服头戴玉冠,正与禾锦华谈笑风生,笑意爽朗。
正是五皇子。
锦甯眉梢微挑。
这祈福一事向来多的是女眷,男子倒是罕见,久而久之若无重中之重要紧大师,祈福平安便只剩下女子了,如今乍一见是五皇子也难免锦甯惊讶几分。
她落落大方立在银杏树后头望着二人片刻,也不知二人着实是入神还是一时难以顾忌,竟还未察觉到不远处便有个人。
二人老友相见着实欣喜,一时竟旁若无人聊了许久,锦甯瞧了片刻见着实没趣,便迤迤然转身离开,“倒是规矩了。”她自语一句,倏地摇头自己笑了起来。
“殿下,王妃终归是与外男相见。”宝念皱起眉,低声道,“如今王妃到底为人妇了……”
“随她去罢。”锦甯无可无不可地笑了声,又回到拐角处,正要转弯,临了又回首瞥了眼那银杏树,二人仍聊得欢畅,也不知五皇子说了什么,竟惹得禾锦华笑了起来。
锦甯轻手轻脚倒退离开,倏地望了眼天,“这把柄都亲自送到本宫手上…倒是好生有趣。”
绕回方才祈福的佛殿,便见几个虎头虎脑年虽不大的小和尚嬉戏打闹得欢快,见锦甯走来,忙整了整衣裳,施礼道,“女施主好。”
锦甯笑着颔首,问,“小师父可知慧明大师尊驾何处?”
“住持方才在方丈歇息,如今些许是在经堂传道了。”其中一个头不大的小和尚悄悄扫了眼她,好奇道,“施主可是有事要问住持?”
锦甯愣了下,笑道,“倒也无事,只本宫方才找了许久未寻见,却是有些东西想要赠予大师的。”
她微微抬了抬手,宝念便从个小包袱中掏出了两包油纸布裹着的大红袍。
佛道之人喜茶,便是年岁不大的小和尚也是自小耳濡目染,待那两包大红袍被取出,几个小和尚眼睛都瞪直了,闻着甜丝丝的清香神情沉醉。
锦甯扑哧笑了声,捏着手绢掩唇,一对儿眉眼笑得弯弯,“宝念,将茶给小师父罢。”
“既慧明大师在传道,本宫也不好打扰,劳烦小师父将这两包大红袍替本宫赠予大师,可好?”
几个小和尚手忙脚乱地接过两包茶,用力吸了吸鼻子,“女施主且放心,小僧定会带到的。”
锦甯微微弯腰,笑着伸手点了点那油纸包,十指青葱如玉一般,煞是好看, “待慧明大师收下,小师父便可央着大师讨上一些来,大师必不会拒绝的。”
小和尚眼睛噌得一亮,连连道,“多谢施主!”
余光滑过一角靛青锦袍,又极快得折返回去,锦甯只作未瞧见,温声又嘱咐了小和尚几句便回了特意留给贵客的僧舍住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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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便启程回京城,皇后与众娘娘不可久留宫外,是早早便离开了的,剩下的宗妇宗女与忈王府只交情尚可,锦甯也无意久留,吃了素斋便同禾锦华依原路返京了。
上马车时锦甯留了心瞧,便见今日蒋湘元挨着禾锦华有了些距离,不只是有了隔阂还是怎的,不似往日亲昵。
锦甯似有若无笑了笑,她搭着宝念的手踏上马车,待侍卫严严实实护上马车,才摇摇晃晃起了程。
车上无趣,锦甯便取了本诗经读,待半本书翻过,她轻轻挑开了点儿帘子,不知是有心无心,外头正是昨日遇害之地。
隐隐见骑着大马在前头的薛原伸手抚上腰间剑柄,神色愈加戒备起来,锦甯眉心浅浅一蹙,出声道,“薛侍卫,不知本宫可否差丫头下去取些蜜饯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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