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些个近些时日开始办的, 便说荣夫人的赏花宴,自然是千万难及的了,便只能落个“宴”的名头。
可玉梅雅集的门槛高了,能进的人也少了。
自置办的事由交到锦甯手头上后,历年能获得被邀资格的人更是愈来愈少。
可那些人却倒是越挫越勇了,递来的拜帖倒是一年比一年多。
珠忆只怕物极必反,到时候便没人来了。
锦甯瞥她一眼,轻笑一声,“怎么?如今本宫使不动你了?”
珠忆忙跪下,“请小姐责罚。”
轻飘飘地扬了扬手,锦甯漫不经心道,“荣华楼可还有你的同乡?”
珠忆颤了颤,“回小姐…只余一位。”
锦甯嗯了一声,“命她想法子取来二小姐的香缨。”她顿了顿,“要二小姐亲自做的。”咬重了“亲自”。
珠忆咬了咬牙,“诺。”言罢捧着回帖退下。
锦甯忽地嫣然一笑。
皇帝要惹事了,她自然不会皆如他所愿。
“宝念,随本宫去梅园瞧瞧。”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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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梅园的路上途径小花园,锦甯思索着去梅园也不急,便又从小花园闲步至了湖边。
锦甯立于湖边,耳边传来禾锦琴淡淡的声音,“妹妹倒是有闲情逸致。”
“琴姐姐来了?”锦甯回首,拉过她的手温声笑道,“姐姐也甚是有雅致。”
禾锦琴笑着哼了一声,“不及妹妹。”
宝念脸色一肃,却见锦甯侧首望她一眼,轻轻摇了摇头。
禾锦琴假假一笑,“恰巧遇见妹妹,姐姐有一事相求。”
锦甯宛然。
来了。
她握住禾锦琴的双手,笑得和暖,“姐姐何必说求一字?你我情同嫡亲姐妹,哪有什么求不求的?”
面上做的总归是十足十的温雅。
禾锦琴心中浮现起禾锦华同她说的这句话。
原是百分赞同的,可如今看来,倒是分不清真假了。
她只得把目光投到别处,“前些日子…去太子殿下的生辰宴那日……”
“太子殿下丰神俊朗,气宇轩昂……”
锦甯勾唇,温温颔首示意她继续。
“我想…自己许是心悦太子殿下了。”
锦甯讶然,轻轻吸了一口气,“这…琴姐姐所言不虚?”
禾锦琴皱了皱眉,“自然,妹妹这是何意?”
锦甯咬了咬唇,“姐姐所求为何?”
“我有心——”
锦甯忙伸出一只手指抵在她唇前,面色微白,“姐姐慎言。”
她垂着眸子低声道,“姐姐…可是当真心悦太子?”
禾锦琴面色不愈,“自然。”她眼珠子滴溜滴溜转着,心中一凛。
禾锦琴突然记起那日姒乐耘与禾锦甯的对话。
——皇兄是我兄长,而于你……自是不一样……
——当着我的面儿眉语目笑呗……
——嘘……
——你且放宽心,周遭无旁人……
……
她心头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莫不然…禾锦甯与太子殿下……
禾锦琴瞄了一眼她,见她微白的脸色心中愈发坚定了起来,语气也没多好了,“郡主殿下这是何意?难不成…殿下也心悦太子?!”
锦甯闻言蹙起细眉,“姐姐,隔墙有耳,千万要小心!此言——”
“我竟不知妹妹竟也有这般腌臜的心思!” 禾锦琴打断锦甯的话,见她闭口不提是也不是心中愈发愤怒,语罢便用力拂开她的手。
锦甯忽地一怔,仿佛此时才发觉禾锦琴说了什么,忙摇首,“姐姐可是误会个什么了……”
她心中好笑。
她若是对太子有想法便是腌臜,那琴姐姐有了想法却是冠冕堂皇了?
锦甯眸中飞快地划过一丝笑意。
何况哪是所谓的心悦太子,分明是对太子妃这位子有想法吧。
禾锦琴面色冷冽,“哪有什么误会之说。”她讽笑道,“分明是咱们端庄之名赫赫在外的郡主殿下有了难以启齿的腌臜心思。”
宝念上前一步,张嘴便喝出,“表小姐莫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您若是再这般粗俗地羞辱郡主殿下,便莫怪奴婢动手了。”
锦甯两步挡在宝念面前,面颊腾起红晕,不知是气恼的还是羞愤的,“姐姐......”
“你无需再唤我姐姐!”禾锦琴依旧嘲讽,她见锦甯有心护她且不想声张此事,更是愈发嚣张。
她眼角一挑,竟有几分逼人的气势,“你只需给我记住了,太子殿下,是我的!你休想肖想!”语罢便气势汹汹地转身离开。
身后两个随行的婢女全程低着头,给锦甯作了揖后便小跑着离开,瑟瑟发抖得如两个小鹌鹑。
锦甯凝视着覆了一层薄冰的湖面,倏尔轻笑一声,“本宫可是曾说过要亲自喂一喂这湖中的鱼儿的?”
宝念也笑了,福身道,“回小姐,是,奴婢这就去取饵。”
片刻宝念便领着两个粗使婆子来了,两人手中各拎着一支粗粗的大木棍,向锦甯作揖后便开始敲击结冰的湖面。
少顷那薄薄的一层冰便裂了开来,二人又向湖面杵了几下,冰面终于碎开一个小窟窿。
两个粗使婆子领了碎银荷包便带着笑离开了,只余宝念笑吟吟道,“小姐,东西奴婢已经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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