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儿显然是接过训练的,从不将一处的草吃光,而是边走边吃,这样头一仰一垂,倒是比之锦甯骑马时的运动还要频繁。
——乖孩子。
锦甯微微仰头,阳光刺眼,她眯了眯眸子。
光打在马儿身上,流转出一丝极金极金的色彩。
细小的金色夹杂在马儿耳边的洁白鬃毛中分外醒目,却在马儿时不时的扭动中若隐若现,不易发觉。
马这种动物的耳朵极为灵敏。
如果在马的耳边装上一个铃铛会怎么样呢?
锦甯轻轻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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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这边的轻松,在林园深处的另一边,禾锦华却面若寒霜。
皇家园林虽说有好几亩,但林园深处却不是很大,好在来到园林深处的人不算多,不若走几步便遇上一个人也没有什么狩猎的刺激与意义了。
禾锦华眉头死死地皱着,更有一种冷傲的风骨。
她双手用力地拉紧缰绳,可那马儿却魔怔了般,越发显得疯狂,如无头苍蝇般生猛硬撞,飞快地向前冲去。
“该死!”禾锦华狠狠地咒骂一声,凤眸含着丝丝冷意,令人一阵后怕。
汉血宝马性子本就较野,一开始的不对劲她未放在心上,不想此马却如染疯癫——究竟是谁!这般毒害她!
一瞬间的分神本不算大事,可林园深处却是重重危机,紧密挨着的树木便是困难之一,一不小心愣神儿,马儿不受控制便会撞上去,弄个不残也伤。
黑马跑得飞快,骄傲的头颅却在飞快地左右摇晃,已有入魔之像。疯狂的举动在层层残影中却并不显眼,只是看那马儿痛苦烦躁的模样却也让禾锦华猜测出一二。
正打算细想一番,面前的巨大古树在她突然放大的瞳孔之中映现出来,眼看便要撞了上去,千钧一发之际,一抹素白从不远处的树林中显出身影,枣红色的马儿昭示着来者的尊贵身份。
白衣男子反应飞快,微眯眼眸,一看便知是养尊处优的双手干净好看。
白皙的五指搭好弓箭,直直射向黑马后腿,只听那“啾”的一声,黑马后腿一弯,前肢胡乱挥舞几下,悲鸣一声,重重瘫倒在地。
男人纵马向前,正好环过被黑马从侧面甩下来的禾锦华,将她揽到自己前面,缓缓控制马停下,一气呵成。
不着痕迹打量着面前都少女,姒琹赟心中划过几分讶异。
早便知晓禾府二小姐武艺造诣极高,今日也有幸见得其高超骑术,确实是女子中数一数二的。
只不想她竟这般自信,敢独自一探园林深处。
“本王逾矩了,还望姑娘莫要怪罪。”翻身下马,硬朗的动作被姒琹赟做起来却带着一股子优雅的文气,很清隽。
伸手正准备拉那美艳少女下马,却见她正直直地盯着自己,眸中含着几分阴冷的杀意。
姒琹赟微微一愣,心中腾起几分兴味。
禾锦华娴熟地翻下马,英姿飒爽,语气却极淡,“不劳烦忈王爷了,告辞。”
——这个男人她自然不会忘。
太后寿辰当日替禾锦甯解围之人。
当然,还给过她难堪。
禾锦华掩住眸中森森冷意,走向倒在不远处的黑马,牵起缰绳。
那黑马显然也是有野性的,一跛一跛得也能勉强行走,却是不知怎的,面上再无痛苦之色了,举止也已恢复正常。
禾锦华心中腾起几分疑惑,暗暗压在心底,冷笑一声。
今日之仇她必定会报!
待她查出是何人这般毒害于她——得罪过她的人,她必百倍奉还!
姒琹赟望着禾锦华轻笑一声,不紧不慢道,“顺文郡王也是一方文士,本王以为,禾二小姐的规矩自是不会差到哪里去。”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一顿,“何况,甯和郡主,也为贵女典范呢。”
禾锦华倏尔转身,那一对黑白格外分明的眸子直直望向姒琹赟,半晌,勾唇一笑。
“多谢王爷。”禾锦华一字一顿,“今日相救,民女不胜感激。”
她扬了扬下颚,面色冷淡,“告辞。”
姒琹赟低垂着眸子,心中愈发多了几分兴致。
将马儿拴在树干上,他走到黑马瘫倒的地方,杂草中的金色在阳光的照射下隐隐若现。
姒琹赟微微蹲下身子,捡起那颗金色,“铃铃”的声音细碎响起。
心中划过一丝了然,他轻轻摩擦着细小的铃铛,铃铛尤其精致,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可想而知,铃铛吵闹,定会让听觉敏感的马匹深觉烦燥,更别说这般特质的铃铛,让马儿头痛欲裂都是往轻的说了。
随意将铃铛丢下,姒琹赟眉头微蹙,起身远眺,不知在看什么。
良久,他转身迈步,似是不经意地踩过铃铛,走向那枣红的马儿,翻身上马,轻喝一声,“驾!”
微风拂过,杂草内的精致铃铛却像被重物碾压了似的,变得平了许些,有些干瘪,褪去了几片镀上去的金色,金铜相交,显得格外锈迹斑驳。
风悄悄然滑过缓缓纵马的姒琹赟。
顺着这条道儿飘,拂过少女的柔软青丝,带起一片片旖旎。
——如果你对某件事情产生了兴趣会怎么样呢?
锦甯怀中抱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小兔儿,轻轻顺着它的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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