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垣儿分明比本宫还要小上几月,怎得像是长辈一般?” 锦甯嗔了他一眼。
禾锦垣呆愣愣地盯着锦甯,待他反应过来时,来不及懊恼,就见少女静静地托着腮,含笑望向窗外的模样。
依旧美极了。
“阿姐在看什么这般开心?”他脱口而出。
刚好马车一个拐弯,少女眸中闪过一张匆匆行走的老爷爷,手提医包。
锦甯望着那位老爷爷的背影笑了。
杨郎中。
她道,“只是瞧着吆喝着的百姓,觉着生活果真人生乐事。”
禾锦垣闻言也随着她轻轻笑了,“阿姐总觉着什么都是好的。”
锦甯笑而不语。
——她本无意瞒他。
只是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自然是不应该知晓杨郎中长相如何又居住哪里的。
她当然也不该知道杨郎中善妇科,与……穴道。
第24章 她的目的
作者有话要说: 修
京城学艺堂,德馨院
“臣闻求木之长者,必固其根本;欲流之远者,必浚其泉源。”
阮太傅抚了抚长及衣领的胡须,望向自己仅有的两位徒儿,“甫惪与嘉昱以为,如何方可思国之安耶?”
姒乐奣与锦甯对视一眼。
他眉头微皱,稍加沉吟,“徒儿以为,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
太子看了阮太傅一眼,见其不由自主地频频颔首,方继续道,“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
阮太傅眉宇间稍含满意之色,“正是。若能深知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之道,方可治国平天下。”
他将姒乐奣讲话缩减成了六理,却话锋一转,“可这六点又有那个才是要理呢?殿下所言还不够精简。”
锦甯微微蹙眉,轻声道,“徒儿愚钝,不过依徒儿拙见,德义乃治国之根本。”
她轻轻甩袖,雪色宽袖划出一到好看的弧度,尤其出尘。
微微抵住长袖,锦甯端起茶壶为太子与阮太傅斟上热茶,“在上位,不凌下;在下位,不援上;正己而不求于人,则无怨。上不怨天,下不尤人。”
她放下茶壶,“不过是徒儿拙见,让老师与甫惪见笑了。”
姒乐奣微微晃神儿,轻饮一口茶。
阮太傅闻言哈哈大笑,一向严肃的面容竟有了几分生动,“郡主说笑了,何来见笑一说?郡主能有此解,老夫甚为欣慰,此答深得我心啊。”
姒乐奣闻言执盏的手稍顿,微微抿唇,嘴唇的线条有少许冷硬。
锦甯垂首一笑,“老师过奖了,都是老师教的好,甯和才得以有今日造诣。”
她柔声道,“想来甫惪也定是有此见解的,甫惪才得过人,是我等所望尘莫及的。”
姒乐奣微微勾唇,“甯和谬赞了,此番见解确实惊为天人。”
锦甯轻笑,“老师与甫惪对本宫总是夸赞的,再夸啊,本宫可就没地儿藏脸喽。”
她熟练地捻起茶梗放入紫砂壶,“本宫与甫惪不过是分工合作罢了,叫甫惪抢了先答了那第一题,本宫自是不能落后的。一人一题,岂不妙哉?”
本就只有一个问题,可她偏偏掰成了两个,又说两人是一人一题,并无高下之分。
姒乐奣心里的那一点不知不觉中产生的隔阂也全无了。
阮太傅闻言又是笑开了,“你这是变着法儿偷懒呢!真真是不可理喻!”嘴上说着骂人的话,阮太傅眼角的笑纹却是瞒不住的——
这两个徒弟与他的女儿一直是他最大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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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
此刻是放学时间,学子们零零散散地都在这个时间段步入自家的马车,亦或者结伴离开。
“甯儿!”
悦耳的女声从锦甯的耳畔传来,她回首,便看到姒乐耘与一位温雅女子向她走来。
锦甯莞尔一笑,“本宫早有耳闻左丞相府将要办一场赏枫宴,这不,我们的映雪大忙人终于舍得出面啦!”
江映雪,左丞相府嫡小姐,与锦甯是闺中好友,是一位精通琴艺,被称为“琴绝”的奇女子。
江映雪轻笑,盈盈一拜,“可不得,这不,民女亲自邀请甯和郡主与懿尊公主,还望两位大人赏光来寒舍赏枫,民女这厢有礼了。”
左丞相与其正妻相敬如宾,育有二子三女,另与其妾育有四子一女,江映雪排行老二,在家中还算受宠。
锦甯与姒乐耘对视一眼,先行笑道,“自是要去的,若是本宫不应映雪此番邀约……”
她一顿,笑意略淡,“怕是……日后难以相见了……”
两人闻言也是没有说话,气氛一下子沉静了下来。
说来也巧,锦甯的几位密友都是与她岁数差不多的,像姒乐耘便是与其同岁,年方十三,她大锦甯半年,如此算来也是将及十四。
赵盼儿则是周岁十四;阮矜言同为十四;而江映雪则是最为年长的,年方十五。
这个年纪的女孩儿已经可以谈婚论嫁了,而江映雪此时便是在说亲,想必以她的家事名声,定时能寻个好亲家的——可这一婚约,定是不能随了江映雪之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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