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风趴在地上颤抖着,抬起头来看向楚凌的眼神充满了怨恨,却又同时带着几分畏惧。
楚凌微微眯眼仔细看过去,程风脸上的伤痕并不是用刀划出来的,而更像是用手掐,用手指爪,甚至是用牙齿咬出来的。那条不知道去了哪儿的胳膊的切口处更是凹凸不平,就算是楚凌一时半会儿也没有想明白到底是什么造成的。
幸好,还留着一只能写字的胳膊。楚凌心中暗暗懊恼,她显然是有些低估了那些女人的战斗力。明明吩咐了莫晓廷不要给他们兵器,但是她们依然有本事将程风的一条胳膊给弄下来。
“程公子,想明白了么?写封信给令尊,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你却可以少受很多罪,何乐而不为?”楚凌淡然道。程风咬牙,哑声道:“我…我写。”他的喉咙上也有伤,手指掐过的指痕,还有依然血迹斑驳的牙印,若不是有人看着,说不定他能被人直接咬断喉咙。
楚凌满意地点头,“这才好么,我这个人素来不爱以理服人。”
程风趴在地上,闭上了眼睛遮蔽了自己眼中疯狂的恨意。
这天深夜,信州东南这处山贼土匪横行的地方格外的热闹。几个比较大的山寨同时被人攻击,在这个天气寒冷的夜晚,许多人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敌人就已经冲进了他们的寨子里。等到了天亮的时候,虎牙寨附近几个有势力的山寨已经全部被黑龙寨的人拿下。周围剩下的只是一些不成气候的小寨子。
可笑的是,这些人从头到尾都不知道攻击他们的人到底是谁。几个山寨的头领直到被抓上了虎牙峰都还以为是程风野心勃勃想要吞并他们。
等到看到程风的惨状时,心中的惊骇可想而知。
虎牙寨的寨主一夜之间铲平了几大势力,顿时让附近一众大大小小的山寨惊慌不已。毕竟他们这些几十个人甚至十几个人聚集在一起就称之为山寨的小势力跟虎牙寨这样的庞然大物实在是无法相提并论。平时欺负欺负普通百姓还好说,真要遇到了大买卖还的禀告虎牙寨,等人家抢完了他们跟在后面喝口汤罢了。
如今虎牙寨突然出手,许多人自然都被吓到了。等到虎牙寨的帖子送到自己手里的时候,这些寨主们再三思索到底还是不敢拒绝,只得带着人乖乖地上了虎牙峰。心中只想着,若实在不行,也就只能归顺虎牙寨了。
等到上了虎牙峰,看到那宛若朝廷兵马一般齐整精悍的守卫,心中就更加没底了。不少人开始思索着,是不是主动归顺比较好一些。等到他们进了大堂,看到坐在主位上那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面带浅笑的少年时,所有人都从自己身边的人眼中看到了茫然。
这日,虎牙峰上十分的热闹。往日里总是充满了脂粉酒色的大堂离安静的仿佛掉下一根针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此时大堂里或坐或站或跪着挤满了人。
楚凌坐在主位上,下首一侧的位置上坐着懒洋洋的仿佛没有骨头的云行月。
下面两边靠前的几个位置上坐着的都是几个大寨子的当家。只是他们虽然坐着,但是只看他们那僵直的坐直,僵硬的表情和眼底的愤怒憋屈就能知道,他们此时大约并不是很想坐在这里。
再往后,便是一些来得早的小寨子的当家了。他们各自的身后也站了不少人,多数都是各自的手下。
而楚凌这边,除了楚凌和云行月,以及站在一边的莫晓廷和孙泽,就只有两个押着程风的护卫了。
被这么多穷凶极恶的山贼包围,楚凌等人的神色却十分平淡。
终于有人忍不住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问话的同时还忍不住看了一眼跪在地上惨状难以描述的程风。你特么不是势力大,实力强么?不是背后有人撑腰么?怎么就混成了这幅德行?混成这幅德行就算了,还连累我们。
楚凌撑着下巴道:“我姓凌,凌楚。黑龙寨当家,行五。各位寨主,有礼了。”
“黑龙寨?!”众人顿时窃窃私语起来。好一会儿才有人站起身来道:“我们信东南的人和你们黑龙寨河水不犯井水,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还有,你…你一个黄毛小子,谁相信你是黑龙寨的寨主?”
楚凌道:“信不信我你们不都在这里了么?况且,我就算不是,你们又能如何?至于你说河水不犯井水么…大概吧,不过现在井水想犯河水了。这话我跟程寨主的人说过,现在我在跟你们说一说。各位,降,还是不降?”
有人忍不住想要拍案怒骂,但是看着趴在地上跟血葫芦一般的程风,这一巴掌到底还是没拍下去。
谁都不想落得跟程风一个下场啊。
有人忍不住低声问道:“我们…我们若是不降呢?”
楚凌道:“那就都去死吧。”她声音并不大,语气也并不激烈,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陈述意味。却激起了众人心中的怒意,既然能成为山贼头子,谁都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被人如此轻慢,哪里还能忍?
“臭小子,你太狂妄了!”一个神色阴戾的消瘦男子怒斥一身,一跃而起朝着楚凌一刀刺了过去。
楚凌没动,她旁边的云行月动了。
云行月青色的袍袖一挥,那消瘦男子就就直接摔了出去。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鲜血从他眼耳口鼻中流出,不过片刻功夫就大睁着眼睛没了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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