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的窗户外面并没有什么不同,十分的平静,余念一步一步走进了房间,随着越是深入房间,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就越是浓重,当她停在房间的窗户面前的时候,那股味道已经达到了顶点。
余念甚至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她觉得人的适应能力真的是太强悍了,她忘记不了当时第一次看见樱花雪的身体闻到那股味道的时候,她几乎已经被熏得要吐了,可是现在就算是站在这里,她对于这种臭味也可以平静对待了。
随手就拉开了窗帘,外面天空黑得跟墨染过一样,看不出到底是什么时间,但是并没有鱼群或者大鱼出现,余念听到从窗户外面不停的传来卡拉卡拉的声音,就好像是有人从楼上不断的倒下豆子一般。
她有些奇怪,凑近了玻璃,用力的朝着外面的漆黑看过去。
然后看见了……一片的冰锥。
从天而降的冰锥,不断的朝着地面上落下来,这些冰锥有的大有的小,并不规则,更像是下雨的时候在半空中就被冻住了然后直接掉了下来。
余念的眉头忍不住抖了起来。
金钱美酒虽然说过很多的废话,但是有一句话说得一点都没有错,生存副本确实是非常艰难的。
她直接拉上了窗帘,就算是现在外面下刀子,也没有办法顾得上了。
放在眼前的问题已经够多了。
余念转过身,看向那个躺在窗户边上的床位上的人。
他盖着厚厚的被子,高高的隆了起来,而且那个高度并不是人类应该存在的高度,反倒像是有人将被子直接耷拉在一个挺大的家具上面。
标间的床虽然是一米二的,但是被子都挺大,全部的宽度都是两米。
可是现在这样一床两米的被子已经没有办法将人完全的掩盖住,余念甚至可以看到在被子的边沿的下面露出了发黄发绿的皮肤。
皮肤上渗出了浓浓的汁液,那些汁液正在顺着床单一点点的流淌在地上。
余念走到了床边,伸手捏着被子,略微停顿了一下,然后就猛的一下子掀开了。
被子的下面还是被子,强心脏昨天晚上估计怕冷,所以盖了很多床被子在身上,总之余念掀开了一床又掀开了一床,足足掀开了四床之后,才终于露出了最下面人。
这是一滩烂肉。
不,其实还不能完全算是烂肉,至少他现在还有生命的气息,当他感觉到自己的被子被掀开之后,那个已经肿胀成猪头一样的面孔费力的朝着余念的方向转了转。
随着他脖子的转动,余念甚至能够听到他的皮肤被撕扯开裂的声音。
那是一张完全看不出来本来面目的脸。
原本的强心脏长得浓眉大眼,很是英挺,但是现在躺在这里的这个人,这张脸已经完全看不出五官的位置了,只能在一堆膨胀的皮肉中间勉强找到几条细缝,分辨出这是五官的位置。
“……沽……酒……”强心脏忽然说话,他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的浓稠,黏黏糊糊又缓慢,如果不仔细的倾听基本上听不出他到底在说什么。
余念完全没有料到强心脏现在还能够说话,她还以为他已经差不多死了,就算是没有死也一定是失去了自我意识了,当下便略微愣住了两秒钟。
“……是……你……吗?……沽……酒……”强心脏像是一下子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一样,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快了一点,可是这样带来的后果就是马上极速的喘息起来,他喘得好像是要死去一样,一团一团恶臭的气息从他的嘴里吐出来,余念不动声色的朝着后面退了半步。
就算是再习惯这样的味道,她还是觉得个味道挺恶心的。
“是我。”
“沽酒,我……我是不是……要死了?”强心脏想要抬起自己已经粗壮的如同水桶一样的手臂,更想要抓住就站在床边上的余念,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的手指涨的好像是胡萝卜,亮晶晶水淋淋,仿佛一碰里面的浓汁就要迸射出来。
这个问题……
“是的。”余念垂着眼睛想了一会儿,并没有给对方什么不切实际的奢望,她抬起头,十分肯定的回答强心脏。
“你,你是来杀我的吗?”强心脏现在的脑子里面有些乱,他不断的回忆起就在不久之前所有人一起的战斗,他还想起修离那冰冷的目光以及无情的话。
他说过的,如果自己敢变成樱花雪那个鬼样子,他就会烧掉自己。
因为这句话强心脏一直内心无比的恐惧着,也一直无比的后悔着,当时,当时在酒店里不应该安慰着樱花雪就安慰到了床上去了,如果没有发生那一切的话,说不一定,他还能够像是同伴一样站在外面战斗。
余念没有在回答强心脏,有些话不用说得太过于明了,否则的话实在有些难看。
强心脏侧身躺在床上,他很想平躺下来,但是现在的他根本就动弹不了,只能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只可惜在余念听来,强心脏那大口大口的喘息声细若游丝。
“沽酒……我……我……求……你个……事情……”
“你说。”
“给……我……一个……痛快,我不想……跟……樱花……雪一样,最后……”强心脏以一种极为悲哀的眼神看着余念,可是他的眼睛已经肿得都睁不开了,他也只能从缝隙中勉强看到余念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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