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谣习惯了杜珍的狂躁,不想再和她吵架,直接挂了电话。
也许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季谣午饭都没吃,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小时候。
从她有记忆开始,她的人生中就只有妈妈,没有爸爸。
上了幼儿园后,懵懂年幼的季谣第一次问起自己的爸爸。
那也是杜珍第一次失控。
季谣还记得她像疯了一样砸了家里的电视和几个古董花瓶,把她吓得一直哭。
杜珍也不安慰她,只是抓着她的手臂,红着眼睛对她说:“你没有爸爸,你只有我,你只有妈妈。”
小季谣吓得哭了一晚上,保姆哄了她好久,她才睡着。
第一次见到自己爸爸,是在小学三年级的时候。
季照河带着读初中的季游,来学校看她。
当季谣听见老师说“季谣,你爸爸找你”的时候,她还在怀疑是不是听错了。
第一次见到季照河和季游,季谣怯生生地说:“叔叔,你找错人了。”
季照河眼泪盈眶,蹲下身对季谣说:“谣谣,我是爸爸,这是哥哥。”
以前她在一个在家里工作了很多年的佣人嘴里听说过,自己是有个哥哥的。
比自己大五岁。
但是不知道他的名字,还有他的样子。
第一次见面,谨慎的小季谣防备地看了两人一眼,就跑回了教室。
那天晚上,杜珍从老师那里得知了这件事,在家里第二次砸了东西。
季谣这次没有哭,但是在杜珍指着她,说“以后不准见他们”时,季谣肯定了——
那就是自己的爸爸和哥哥。
叛逆的她,在家里和杜珍大吵了一架。
在南城商界叱咤风云的女强人杜珍,把统治一切的习惯带到了家里。
她命令季谣,不准再和他们联系。
后来,季照河总是会偷偷来看季谣,带着季游。
季游再大些了,就是他自己一人来了。
不过南城和江城相隔甚远,还要防着杜珍知道,季谣一年也见不了他们几次。
再后来,季谣高中的时候学习美术,高考完毕之后,她想报考江城美院。
杜珍总是很忙,家里的房子越换越大,佣人也越来越多。
她对季谣的关心就是给她找最好的贵族学校,给她多过同龄人的零用钱。
但是在她得知季谣想报考江城的学校时,指着她,痛骂季谣是白眼狼。
“季照河带着季游去了江城这么多年,有管过你吗?你现在大了就想跑了对吧?季谣,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杜珍指着季谣,手指都在发抖。
季谣格外平静地问:“妈,为什么呢?”
杜珍大闹一场之后,脸色惨白,精心打理过的发型也乱了。
她笑了笑,说:“你爸在你半岁就和我离婚了,你说为什么?我把你养到这么大你问我为什么?”
季谣:“是你不让他们见我,哥哥想见你你也不见。所以,你们是为什么离婚呢?你又为什么这么恨他们呢?”
杜珍拿出一杆烟来,点燃。
深吸了一口。
“为什么?季谣……”杜珍吐出白烟,看着她,“为什么很重要吗?我养了你这么多年要你留在南城你都不愿意?”
“行。”杜珍把烟在烟灰缸里拧熄,“你要走可以,六十万,把我养你这些年的钱还我,你就走。”
那一晚,季谣一晚没睡。
杜珍雷厉风行,停了她的卡。
第二天早上五点,天色蒙蒙。
她只留下了一张六十万印着自己手指印的借条,独自一人提着行李,踏着清晨的朝阳到了火车站。
她现金不多,行李里几乎全是画画的水彩和铅笔。
季谣用剩下的钱买了一张火车票,坐了四个小时的绿皮火车硬座,到了江城。
下了火车,季谣借了个手机给季游打了个电话。
这些年,杜珍只要发现季谣和季游联系就会摔了她的手机,她可怕的控制欲,让季谣从开始的害怕变成了现在的坦然。
季谣早就把季游的手机号烂熟于心。
上大学之后,季谣的户口迁了出来,户口本上从她和杜珍两个人,变成了她一个人。
她大学就开始存钱,爸爸和哥哥给她的零用钱压岁钱全留着,自己也不断接画画的活挣钱。
终于,今天把欠杜珍的都还完了。
醒来的时候,季谣心里有些难受。
但也格外轻松。
看了看手机,沈肆行在中午的时候回了她消息,告知她今晚七点左右能到家。
现在已经四点了,季谣起床换好衣服,准备去买点菜。
刚好食谱到了,她要给沈医生□□心晚饭。
沈肆行下班的时候才看到季谣发来的语音。
他点开,季谣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沈医生,我买了好多菜,我在家等你,今晚给你做晚饭哦。”
沈肆行:……
他有点害怕回家了。
第25章
季谣很久没有逛超市了,今天一逛就有些一发不可收拾。
买了许多东西。
现在不用工作了,季谣有时间慢慢收整她和沈医生的小家了。
这也想买那也想买的,到最后结完账了,她才发现几大口袋东西,她根本拎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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