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其实同年,梁现大了几个月。站在一起却会让人觉得,梁现才更像是二少爷,身上那种自由散漫的气质,仿佛无拘无束。
“在附近,顺道就过来了。”梁现无意攀谈。
俱乐部的确离这里不远。
“进来说话吧。”钟莞之笑吟吟地侧过身邀请。
其实主宅的大门宽敞,她纤纤细细一条影子,侧不侧身梁现都过得去。
梁现本来以为今晚也是一场无聊的饭局,正兴趣缺缺。
不过现在他发现,这母子俩演的下马威还挺有意思,唇角不觉勾起了一丝笑意。
他一笑,梁进宇捉摸不透,心就沉下去了。
等梁治宏回来,四人到餐厅用餐。
梁家没有“食不言”的规矩,餐桌上,梁进宇适时汇报手头上的一件开发案,充分展现了自己的过人能力,向来严肃的梁治宏也眉稍舒展,露出赞许之色。
他拿起餐巾擦了擦手,沉声提醒,“也要多注意休息。”
“好的,爸。”梁进宇立即应声。
这些年来,梁现不在,他越来越受器重,一路升上了集团副总,跟梁治宏的关系也亲近了很多。
有时候他会想,距离那个位置,好像也只差一步之遥。
但是,还横亘着一块拦路石。
想到这里,梁进宇下意识看了眼梁现。
发现自始至终他都没什么表情,不说嫉妒,连一个眼神也欠奉,好像面前坐的这一桌人都跟他无关。
饭后,梁进宇原本打算像以往那样,陪梁治宏下几局棋。
没想到梁治宏并没有兴致,于是他只好告辞。
梁治宏坐在沙发主位,点点头嘱咐,“让司机慢慢开。”
梁进宇应了声:“谢谢爸。”
他转身走了几步,听见梁治宏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还有起身时衣物轻微的摩擦声,“梁现,你跟我到书房来。”
梁进宇脚步一顿,暗暗握紧了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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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俩一前一后进了书房,钟莞之借着送茶的名义想打探,却被管家拦在了外面。
梁现径自在沙发上坐下,向后一倚,一只手搭着靠背,“找我有事?”
梁治宏一看他这散漫的态度,脑门就突突直跳,训斥道:“你看看你哪里像一个结了婚的人!”
的确不像,有名无实的婚姻,梁现多数时候自己都想不起来。
于是他也没狡辩。
梁治宏了解自己这个儿子,从小反骨就比别人多。小时候还可以打骂教训,长大了就谁都制不住了。
他叹了口气坐下,大概是平复了一下心情,过了会儿才缓缓开口,“你跟明姒的订婚典礼,安排在十月。”
梁明两家联姻,意味着平城以往三足鼎立格局的改组,势必引起不小的风浪。
他们有意将联合开发滨海项目的消息放出去吸引投资,婚礼上宣布太喧宾夺主,提前安排个订婚宴则再合适不过。
梁现“嗯”了声,调子懒洋洋的,“我要去吗?”
“又说混账话!你不去还能有谁能去?”梁治宏瞪他一眼。
想想还有正事,他勉强按捺住火气,“下个月你先去京弘影业锻炼半年,年后就到总部,从副总做起。你就算再排斥,也该学着打理集团了。”
“总部有一位梁副总,我去了,他的意见恐怕很大。”梁现脑海里浮现出梁进宇离开时那仿佛吃了馊饭的脸色。
梁治宏回避了这个话题:“进宇的能力很出色,以后会成为你的左膀右臂。”
梁现笑了,“你说这话,只能骗骗三岁小孩。”
谁都能看出梁进宇野心勃勃,也不缺商业才能。唯一且致命的缺点在于血缘——他是钟莞之带过来的儿子。
梁治宏对梁进宇再怎么欣赏重用,也不会违背原则问题,把偌大的家业交给外人。
“我会和他说,”梁治宏停顿了下,又看向他,“别忘了,下个月去公司报到。让我看到你的能力,而不是徒有漂亮的履历。”
梁现语气轻飘飘的,“好说。”
看这吊儿郎当的态度,哪里有继承人的样子,梁治宏积攒了一晚上的火终于在此刻爆发出来,“梁现,我真不知道你像谁!”
话音落下,梁现倒是笑了。
“我是您和另一个女人生的,”他的声线慢淡,目光里像结了霜, “不像您,当然像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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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的时候,贺岁正在四处乱飞。
梁现一伸手,它扑棱着翅膀过来,停在他的手指上。
“先生,您心情不好。”石泰站得毕恭毕敬。
一般来说,梁现即使心里有事,外人看去也是一副风流潇洒、游戏人间的样子,很容易被蒙过去。
石泰也是跟在他身边的时间长了,才有了一点了解。
像今天这样沉着脸回来,很不多见。
梁现心里的确不太舒服,刚才最后那一句话说出口,刺伤的除了梁治宏,其实也有他自己。
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带着贺岁径自上楼。
石泰便知道了,这是不希望别人打扰的意思,于是继续清理起了鸟笼。
贺岁发现今天晚上的主人格外难伺候——它说话他不应,它耍宝他不笑,它说“恭喜发财”,他淡淡瞥过来一眼:“你不会说点儿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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